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無可争議的阿斯加德勇士,索爾顫抖的雙手始終推不開那塊小小窄窄的棺蓋。
何必要打開呢?
索爾将自己的膽怯歸結為明智。這是一副空棺,我知道的。它的主人不在這裡,也永遠不會出現在這裡。這不過是一副空棺,更大的用處是安放索爾的悲傷。
這一場異乎尋常的葬禮,實際上是索爾為自己的悲傷辦的。他将自己從未經曆過的悲傷放進棺裡卻毫不自知。他這一可憐的情緒也即将要遠離他了。
“我的王,您要拖拉到什麼時候?”
希芙推開殿門,刺目的慘白撲進來,索爾在其中被映得像一張紙,像一幅畫。
索爾轉頭看去,不覺然間黎明已過,正午的時辰下,天幕灰沉沉的,綿綿不絕的雪花在下墜。那雪不知下了多久,每一個擁有餘地的平台都被占領,積聚着密密實實的雪層。一眼望出去,竟然找不到一絲半點兒屬于阿斯加德的金碧輝煌了。那些繁華全都被掩沒在雪下,成為了模糊的背景,成為了遙遠的過去。
希芙帶着不自覺地冷笑看他,長長的紅絨披風垂在地上,厚厚的尾擺在雪地裡鋪開,畫出一個鮮豔血紅的半圓。那紅色浸在雪地裡,生動地流淌着,仿若一窪鮮血在汩汩地淌。她又長又細的眉鎖了一個厭煩的川字,把最後一分安甯的假象毫不留情地扯破。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您的登場,是時候了,我的王。”
“你的金發呢,希芙?”索爾沉默許久,發出一個天真又無辜的問。
他沒救了。
希芙死死地抓住披風的邊緣,咬着牙,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留下最後一聲催促。
“到時間了,我的王。”
索爾當然不會讓這場史無前例的盛大葬禮失敗在自己的手上。哪怕是一分鐘、一秒鐘,他都不能錯過。這個狼狽地在黑棺旁站了通宵的王踉跄地跑出去,然後狠狠地栽倒在深已及膝的雪地裡。
阿斯加德有雪嗎?
索爾翻過身,躺在雪地裡,數不清的雪花争先恐後地朝他臉上落。
阿斯加德從沒有冬季的,更沒有雪。
不過這場葬禮也的确應該在大雪裡進行的,他會喜歡的。
索爾張開嘴,任憑雪花融化在口中。這就是雪的味道啊,寡淡得叫人覺得可憐。索爾将雪水吞咽,流入腹中的雪甚至連自己的溫度也失去了,這有什麼可向往、可歡喜的呢?他不明白,但他卻一直一直吞咽着,直到那些落在他眼角附近的雪花被皮膚的溫度融化,化成一道道清水蜿蜒而下。
這場葬禮是時候開始了。
衆人圍聚在寬闊的殿堂,當一口黑棺伴随着索爾沉重穩健的腳步聲登場時,沒有一點驚訝之聲。他們早就在日複一日的絕望裡習得了麻木,習得了自欺欺人。
這可是一場婚禮來着,當然應該有一口棺材。這口棺材真是頂頂好的,頂頂合适的。
索爾滿意地看着賓客們的笑顔。
瞧,他們多開心啊!就連歡喜都是這麼相似,幾近一緻。這就是阿斯加德人的熱情,阿斯加德人的灑脫。葬禮對他們而言,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新生。每一具屍體都會經由葬禮回歸阿斯加德的土地,純粹的靈魂則會飛升,永登瓦爾哈納,成為史書的一部分。
弗麗嘉卻在歡笑的人群之中掩面啜泣起來。
這一切都錯了。
弗麗嘉,這位溫柔又強大的女神悲哀地啜泣着,淚水很快将她薄紗手套濕成一片。她透過那薄薄的一層黑紗,看見自己枯瘦蒼老的手掌。
與洛基一同死去的,遠遠不止是恐懼和黑暗。
這位曾經篡位的邪神代表着光明之下的陰影,代表着白晝之後的黑夜。他與一切真善美相對立,他是所有人理所應當的仇人。
當這位邪神死去,軀體亦在阿斯加德人民的怒火中被焚燒殆盡,阿斯加德實際上也與他一同死去了。
當歡歌不再傾訴喜悅,隻不過是一篇無意義的樂符而已。
阿斯加德是在響徹的歡聲笑語之中死去的,盡管那時候的歡聲笑語已經成為了一種毫無用處的符号,可悲的人民卻還在笑着、唱着,隻為了将預言打破,隻為了維持所剩不多的尊嚴。阿斯加德的死并非無迹可尋,死亡的預兆一直都在,它們潛伏在歡歌之中,躲藏在樂舞之下,同瀕死的美好交織着,被所有人忽視。
這一切都完了。
弗麗嘉捂着臉,絕望地想。
無論是阿斯加德的子民,亦或是阿斯加德的神明,全都已經走上了末路。她幾乎能夠隐約看見命運的斷崖就在不遠處,黑鴉栖息在崖邊的枯枝上。那是一條絕路,在空洞的歡樂之中走向滅亡,這是所有犯了錯的阿斯加德人唯一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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