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決定走過去抱一抱這個突然穿越來的版本,告慰自己十年不見的思念。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來和姑娘約會的?”鏡子裡的安迷修突然笑起來。“我還是走吧。不打擾你了。”
雷獅剛剛擡腿邁向他的腳步頓住了。
而安迷修還真的轉身就走,垂着眼睫,故意不去看雷獅。畢竟酒是喝多了,腳步有點踉跄,連西服外套都忘了拿。
雷獅在他路過的時候,伸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腕。
安迷修甩了甩,沒甩開。二人僵持了幾秒,在雷獅開口之前,安迷修突然回過身來,手一推把他按在牆上。
——然後,吻了上去。
這是兩人鬧分手以來,彼此得到的第一個吻。
雷獅心裡想,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于是毫不猶豫地回抱住他,舌尖探進安迷修嘴唇,大大方方耍起了流氓。沒料到安迷修緊接着就用門牙磕在他下唇,狠狠地咬出一道傷口。
安迷修退開一步。
雷獅盯着安迷修唇上殷紅的血,拇指指腹蹭過下唇,果然一陣刺痛。
“你有什麼話要講嗎?”安迷修抱起雙臂看着他,“說吧。”
此時的安迷修給雷獅一種陌生感——就像他随時會說出“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似的。更或許他不知道,這是安迷修本來就有的另一面——但從來沒有給他看過。雷獅隐忍了又隐忍,最後終于說出一句,“你别氣了。”
這在雷獅,已經是可能說出口的、最大限度的退讓了。這麼些年,雷獅從來不會伏低做小。看不慣就幹,解決問題一用錢,二用暴力。戀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應該是什麼樣的,他不僅不思考,連照葫蘆畫瓢都懶得做。既然錢對安迷修無用,那麼就用暴力。損友嘉德羅斯曾見過一次他倆打架,在安迷修走之後擠兌雷獅:虧得是安迷修,不然誰還能忍你這麼些年。
“我沒生氣。”安迷修皺眉,“你不說那換我來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矯情?”
雷獅沒說話。
“你就覺得我矯情吧。我其實挺委屈的。”安迷修抹了把臉,沒幹透的水珠和着唇上的血漬一起沾在掌心。“怎麼真心實意想找個好人安穩過日子這麼難?”
“都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凡事行善積德,對誰都可好,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每條都是我本人真實寫照。我不要什麼大富大貴的福報,我就求個能過一輩子的人,憑什麼這麼難?我怎麼就還不能委屈一下了?”
“這世界怎麼偏偏對好人這麼操蛋呢?”
話說到這裡,安迷修已經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但是到底意難平,就瞪着雷獅。他本來生得俊朗,但也架不住此刻臉上煞白,隻有兩眼和唇上血是紅的,怎麼看怎麼凄絕。
雷獅倚着牆看他。“說完了?”
“說完了。”安迷修轉身想走,剛摸到門把,身後伸過來一隻手啪地給門落了鎖。
“說完了不來一發就想走?”雷獅貼在他耳邊故意呵了口氣,摸到他腰間去的手精準地扳開了安迷修的皮帶扣。“你氣不氣我管不了,但是現在我生氣了,你得管。”
安迷修的耳根最敏感,從前在床上稍微碰碰,他就已經耐不住了。
可是這回安迷修不為所動。“分手炮嗎。”
雷獅從身後把他的領帶扯掉,“你想是就當做是吧。”
“那就别磨蹭,快點幹完我要回家。”安迷修皺皺眉,很不耐煩的樣子。雷獅嗤笑一聲,心想他果然醉了。清醒狀态的安迷修為人第一正經,絕不做這白日宣淫的龌龊事,更何況還是在随時可能被人發現的酒店衛生間裡。
你其實很想跟我做吧。雷獅沒有把這句說出口。和雷獅不同,騎士也有騎士的狡詐——雷獅喜歡什麼就要搶過來,放在身邊一輩子也不放手;而安迷修剛好相反,越喜歡什麼,越偏偏要敬而遠之。雷獅了解他,包括安迷修以為他不了解的騎士道的部分。雷獅一向認為安迷修中二起來挺要命的,更要命的是,就連這種部分,雷獅也覺得有趣。
他把安迷修抱到洗漱台上,三兩下抽掉安迷修的腰帶,西裝褲落在地上。
“剛剛吃飯的時候你還是避開辛辣了。”他咬着安迷修的耳垂,聲音裡帶點笑。“你說要分手,誰信?”
安迷修以前特别喜歡吃辣。跟雷獅搞在一起第一次上床,接下來一周上廁所都是生與死的煎熬。那之後安迷修就不怎麼吃辣了。
“你别想多。習慣而已,一時改不過來。”安迷修側過眼睛瞥他,語氣和目光都是冷靜的。
雷獅笑了笑,沒有接話。手上的動作卻勤快得很,一處處從安迷修的敏感點掃蕩過去,用侵略如火瓦解他的不動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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