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不忍看着愛徒,被折磨成這般樣子,隻得微微偏過頭,眼中悲色漣漣,無奈長歎一聲後,他一甩青衣下擺,竟是直直跪了下去。
“段某懇請文成司馬救救段家。”
“老師,為何這般折辱我,您怎能跪我。”徐有年慌忙起身,隻着常衣将裘衣甩在一邊,撐着床榻便下了地,許是動作太快腹側一痛,似是扯到了腰,他忍着不适,彎下腰去扶段暄,他本就沒什麼氣力,已是連一位老人都攙扶不動,心中悲憤交加,最後竟也扶着身子跪了下來。
“你尚有身子,怎可胡來?快快起來,地上寒涼。”段暄一驚,連忙勸着,卻見對方固執的搖頭,心中更是自責,“是為師對你不住啊!”
“老師養我教我,哪裡有對我不住之說?老師跪我便是有怨于有年,有年理應跪到老師解氣為止,是為……師道。”他俯着腰,将肚子置在雙膝之上,本是想緩解肚子的重量,卻不想擠壓到它,腹中刺痛更甚,他額角已生虛汗。
段暄看出他的難受,連忙攙着他一齊起身,将他扶到榻上坐着,眸中晦暗如深。
“有年,你已經知曉是誰害得公主罷。段某懇請你,放過小女,放過段家。”
段暄一生才華絕豔,仕途平坦,美中不足之處在于他年近四十才有一女,便無其他所出,因老年的女,他與段家夫人自是百般寵愛,誰想卻寵出了毛病。
段和昭心悅徐有年,段暄是知道的,他本就欣賞有年這個學生,想着若是有年有意便是親上加親,暗自也沒少提點,隻是徐有年明确告知已有心上人,對阿昭隻有兄妹之情,段暄雖是遺憾卻也理解。
隻是和昭這孩子一門心思喜歡徐有年,幾次三番以命脅迫,他不得已還去求了徐有年表面答應了段和昭無理的要求,誰曾想這孩子竟然生出毒殺公主的歪腦筋!
那毒藥無色無味極為罕見,服毒之人會體溫異常指節發硬,這毒曾是徐有年母親行醫留下的,一直放在段家藥閣,知曉毒發症狀的隻有他和徐有年。
這一旦事發,必将禍及段府上下老小,他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望有年念在他們師生一場可以不去告發段和昭。
“有年,那毒發症狀你定看的出來,但你一直未将小女供出,必定也是于心不忍。”
“我此時不将她供出,隻是為了頭七内不想天下見血,擾了阿取的清淨。”徐有年隐忍的怒氣,緊攥着手掌,眸中滿是痛恨。
“有年,為師算是求你了,一旦事發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啊!你想想,段家老小百餘口,是多少條人命啊!”老人乞求着,滿目憂愁。
“那阿取的命就不是命嗎?”他氣急,手錘茶桌咚咚作響,他挺出圓隆的肚子,手顫抖指着它,語調已是凄涼哀婉,“她是我的妻,是我未出世孩子的娘親,可憐我的孩兒永遠隻能看着畫卷叫娘親,卻得不到回應。”
段暄默然。
下一刻竟複跪下,從袖中掏出匕首抵在脖頸處,眼珠殷紅,凄厲道,“既然這般,段某便死在司馬面前替小女還罪,懇求司馬放過我全家。”
“老師……你?”徐有年聲音顫抖,他沒想到連自己仰慕尊敬的老師也要這般脅迫他,置自己于不仁不義之境。
“求司馬!”老人刀下已是一道紅痕,冒着零星的血花。
何來情誼最恩重,災禍迎面難自忠。
他臉色灰敗,身子倚在牆上,毫無力氣,虛虛擡手請他離開,口中念着,“好好,你們都是要逼我的。你們都如意了,出去罷。”
“咳……咳。”他猛地俯下身捂着口劇烈咳嗽,拿開手時,掌心竟是落了血。
他感到一陣陰冷。
幸好他已為小公主添了厚衣。
隻是,春日怎麼還不來?
相乞相求
綠園春塢動南枝,幽篁蹊深曾相似。
夢裡乘雲歸故裡,一身衰老一身疾。
山風不似慈悲,吹亂一樹青枝,拂皺一池清水。
春山環抱,綠水泱泱,叢木之中的便是建安古寺。
徐有年久久立于寺内資捐台前,手持墨筆,仔細在一片片朱紅琉璃瓦的内壁上寫下葉庭取的名字。
他向古寺捐了新瓦,老方丈念他心善,便告知,在瓦内寫下姓名,待新瓦砌新牆時,能為此人積下功德。
足足寫滿一百片紅瓦,他終是停了手,虛虛扶着身子,随身小侍替他輕拭額間細汗。他感歎着,如今自己這副身骨不堪重用,僅是在太陽下站了一會,便是一身虛汗。
“公子哪裡是站了一會,都一個多時辰了。”小侍又幫他褪下厚重的裘衣。
他望着院内香爐出神,爐内高香燒食,檀香滿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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