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讓我坐下,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爸最近怎麼樣了。
我說他再婚了,有了一個女兒。我媽看着窗外歎息,說他确實喜歡女兒。
我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極力想從她的一舉一動中找到僞裝的痕迹,可是老天爺,她真的和十年前一模一樣,連每說兩句話就愛用蘭花指揉搓袖口的習慣都沒變。
她說你看看外面,夏天快結束了,我在這裡呆了好多年,真想出去看看。
我說等我考完帶你出去逛逛。
我突然又有點懷念她瘋狂的樣子,因為此刻的她和過去的她一樣,說話裝腔作勢惺惺作态,總讓人去揣測她的心思。瘋了的時候,反而很真實。
她讓我閉上眼,說要送我一份禮物。如果我知道她要做什麼,我願意斷一條腿瞎一隻眼來換取我那一刻的聽話。但是時間是我親兒子,和他老子一樣冷酷無情,射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
我閉上眼,她迅速用什麼東西捂住我的口鼻。等再次睜眼,我發現自己雙手被反剪捆在身後,臉上上了一半的京劇妝。她站在一旁弓腰給我畫,一面時不時緊皺眉頭對着鏡子查看。我嘴巴被綁頭用的布捂得死死的,因此隻能用劇烈掙紮企圖掙脫。我當下有種蒙着眼睛走懸崖的感覺,我瘋狂而絕望地意識到下一秒就是墜入萬丈深淵。
這個房間是白的,與床位持平的牆面卻發黃發黑,象征着地獄。這裡沒有鐘,沒有時間,我一瞬間聯想到考場裡正在咬筆作答的盧佐,頓時這個困住我的地方,時間開始迅速變成網狀的,金色的某種東西籠罩上來,我明白了,這是永恒的地獄。
我流着淚呼喊懇求,媽媽,你放了我吧。
但她聽不見我的嗚咽,隻是疲于一遍一遍擦掉我的眼淚。我不知道具體時間,這時候大鐘樓的鐘聲響起了,這座幾百年的鐘融入現代科技,學會了報時。“現在是北京時間十四點整”
我讨厭科技,科技太冷酷。我讨厭科學,科學太殘忍。它們拆穿謊言隻需要一個公式。
我媽滿臉慈愛地摸着我的臉頰,說“媽老了,你年輕長得又像我,你替我去唱”
她不知道她兒子,現在已經做好了手腳一送就即刻去死的念頭。
有一百萬個人站在我身上踩剁,有幾千個人假裝關心繼而嘲笑我,他們把我剝得一絲不挂,拿竹竿挑着我破舊的衣衫敲鑼打鼓地巡街,這樣全世界都會知道原來我趾高氣昂地站在陽台上完美地解題時,裡面穿着破洞的短褲,原來我站起來說着漂亮的英語時,桌洞的書包裡藏着一袋沾屎的衣物。而現在,沒有成績的我是光屁股騎馬的國王,一旦有一個人說那人怎麼沒穿衣服?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如此貧窮又如此赤裸。
盧佐在探索的我身體時說過不少侮辱性質的話,但是當時我們都處在極度亢奮的狀态,這種話隻是一種情趣。然而現在我自認為是冷靜成了剛加氟的空調,那些話曆曆在目,就都變成了烙印打在我的身上。有人大聲地念出來,就會有人跟着附和:
——盧佐的狗
——一輩子都隻能被盧佐幹
——騷貨
——不花錢的雞
——最愛吃男人精
等到大鐘樓的鐘聲再次響起的時候,考場外湧出的學生中,不會有我。
這時候我媽把我松開了,說畫好了快去吧,該你上台了。
外面下雨了。
我滿臉油彩駭人地攪和在一起,路上行人都唯恐直視。走到學校大門的時候,盧佐撐着傘在樹下等我,他脾氣算是很好了,考前來道歉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壓力很大………考完試我一定在門口接你好嗎?
他的身體忽遠忽近,在雨裡與吊墜的水滴連成一條黑色的直線。直線有什麼不好?就是我看不見盡頭。
我走過去,盧佐吓了一跳,仔細辨認才問“你怎麼了?”
我笑嘻嘻地說,沒事,我剛從賓館出來怕你擔心。
或許是我不常笑,或許是我笑起來很恐怖,盧佐眼睛瞪大了,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說沒事啊,我以後不用上學了。說罷從褲子裡掏出幾張紅色的百元大鈔——你看。盧佐震驚地一遍又一遍重複——你到底怎麼了?
我說我被别的男人操了,一次給好多錢。你要是願意接受,我就把錢都花在你身上,你要是不願意,就快走吧别斷了我的财路。
盧佐說,真的嗎?他顯然不相信。
我為了證明自己,就把手腕上的傷給他看——這是一位sm愛好者,他願意給高價。
盧佐不願意相信,他沒有像平時一樣一蹦三尺高,這次隻是很疑惑,仿佛在問自己喃喃自語道——你想要錢為什麼不跟我說?我有錢啊……你明明說一聲就可以,你這麼缺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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