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生看着他離去,沒有阻止。
骊山獵場最東處的懸崖邊上,孟長甯撐着一根剛折下來的半臂粗的木棍,單膝跪地,額角的汗直流,面頰绯紅,氣息不勻,胸口起伏不停。
周邊是一片狼藉,好不容易有些新綠,都叫她一頓揮舞給折騰沒了。
她突然扔了木棍,放任自己無力地倒地。
骊山的夜晚沒有太多星星,天空是黑暗的,或許是因為還在晚冬的緣故吧。
可是,連宋的冬天坐在明月客棧的頂樓一樣可以看見星星。而秦圓每次探聽到她要休假的日子就會提前占好地方,所以哪怕她每次都晚來,卻從來沒有漏看過一次夜星。
一次都沒有。
晚風吹過,孟長甯淺淺地閉上疲憊的雙眼,漸漸地失去了思緒,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些腼腆的小姑娘,沖着她害羞地笑:“阿甯哥哥,今天有星星。”
她遞過來一條腰帶,咬着唇嬌羞道:“阿甯哥哥,這是紫菀花。”
秦圓曾說過說紫菀花的花語是“擁有真摯的愛情,愛你永遠不變”。
孟長甯勉強睜開眼,秦圓離開之後,她才知道原來紫菀花還有“回憶、追想”的意思。
真是應景得諷刺。
謝錦随到的時候,孟長甯就一個人坐在懸崖邊上,安靜地眺望着遠處的風景。
謝錦随坐在她身旁,沉默許久,時間在靜默中消逝。
寒風拂面,謝錦随開口,“對不起,我不該答應他的。”
孟長甯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
“我以為我可以解決的……我不知道你會來。”
聲音低落,就在謝錦随以為孟長甯不會搭理他的時候,孟長甯開口了。
“謝錦随,你能赢他嗎?”
謝錦随頓在原地,沒有出聲。
孟長甯轉頭看向他,“如果不能,那之後的承諾你要如何兌現?”
“你……不生氣了。”謝錦随有些遲疑。
孟長甯扯扯嘴角,“他是沖着我來的,我有什麼資格對你生氣。”
孟長甯起身,“回去吧。你的春獵賽還沒結束呢。”
謝錦随握住她伸出的手,臊眉耷眼的,還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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