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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文殊磨着後槽牙，這個甯琛說話總是帶着刺，總要顯出他的高人一等，比從前的元琛要惡劣上百倍。

丘文殊忍不住刺道：“文殊隻有這點請求，可惜王爺不願幫忙。”

甯琛頓了頓，垂下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扇了扇，語氣十分冷硬：“本王是辦不到。”

話趕話，丘文殊都不結巴了，話一句句蹦出來，道：“王爺若是饒過珠原一命，又怎會辦不到？”

甯琛抿着嘴，胸膛起起伏伏的，好似在忍耐。

丘文殊也窩着一股火，撇開失蹤的大甯人不說，甯琛殺珠原，原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臭棋，他實在想不通甯琛為何要這樣做。

“珠原不戰而降，你為何還要殺他？”

甯琛像是被逼到絕境，受不了了似的，轉過頭來，色厲内荏地瞪了丘文殊一眼。

一個個這樣的追問，就好像他沒有從三年前的會錯意中走出來似的！

怎麼？！他就不能突如其來地想随心所欲麼？

甯琛臉色鐵青，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強調：“此事與你毫無幹系，你亦無權過問。”

這樣的甯琛，在丘文殊眼裡就像一個知錯不改的孩子，他忽然便想起湖山書院那個因為懼怕蟑螂而氣急敗壞的元琛。他脫口而出：“你可知屠殺珠原，會落下罵名，從此以後，不會再有第二個珠原向你投降？”

這話裡很有“愛之深責之切”的意味，絲毫不像是憎恨他的丘文殊會說出來的。

甯琛忍不住看向丘文殊。

丘文殊站在台階下，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那雙冷眸裡似乎填滿了對他的不贊同，又似乎是對他的惋惜。

甯琛很快垂下眼，嘴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到底還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他問道：“你這是在關心我？”許是他總端着架子，這話問出口，像是在質問。

“當——”丘文殊被問得語塞，甚至也想不通自己為何要這樣勸誡甯琛，他頓了頓，道，“當然不是。”

那一瞬間，丘文殊似乎看到甯琛臉上浮現一絲灰敗之色，但還沒來得及細看，甯琛已然扯開嘴角冷笑道：“不是最好，省得本王嘲笑你不自量力。”

丘文殊再不想和甯琛說一個字，忍着怒火，旋身沿着羊腸小道一路往下。

兩側樹影搖曳，晚風将落葉吹得滿地都是。

甯琛早先纏在指間的野草早已在手心糊成一團。每回見到丘文殊，他似乎總要做一些蠢事。

皇兄說得對，他不能見丘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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