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聞言,乃恨鐵不成鋼,道:“我的兒,和你又有甚麼相幹,你替他擔罪過!我素日怎麼和你說的來?你如今是正經的長房嫡女,憑誰也轄制不到你去!若這些人不好了,你隻管拿出小姐的款來說他。”迎春低着頭弄衣帶,半晌方答道:“我也說過他兩次,他不聽卻也無法。況且他是媽媽,那裡有我說他的道理。”邢夫人聽了更怒,便道:“都是那好二太太尋來的甚麼好奶媽子,忒也憊懶,連姑娘也欺壓起來了!你作甚麼說不得他?他原是家中的奴才,稱他一聲媽媽,不過你小時候吃過他幾天奶罷了。如今卻在這裡橫行霸道起來,是仗了誰的勢!”一行說着,因見迎春面色紅漲,又恐說重了教他心下不快,乃放柔了聲音道:“我的兒,我素日待你如何,你也是見了的。為何有這等事,反不同我說去?縱不同我說,也該告訴你哥哥嫂子去。通共隻得這一個妹子,再不照管些兒,天理也不容了。”迎春聞言忙道:“原不幹哥哥嫂子的事。我因想母親素日諸事繁雜,不敢再用這些小事擾了母親心神的;嫂子又新得了小侄兒,原該靜養;哥哥更是有差的人,我縱不知事,也不好總去說這些的。”
邢夫人素知迎春性子柔和,最是個與世無争的,自己雖多方教導,依舊不曾改了他這性子,故暗想道:“原是我想得差了,隻覺他是女兒家,原該嬌養些才是,甚麼事情都把着手兒教了他,不想卻令他不安起來,恐我厭煩,故有此舉,倒非我起初之意了。”如此心下一轉,故意歎道:“傻孩子,說甚麼擾不擾的?想來是你同我見外了,隻道你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故不肯同其他女兒對自己母親一般。”迎春聞得此話便白了臉,忙起身跪下哭道:“太太此話,教女兒如何當得起!素日太太對我如何,我心裡原也知道,隻是嘴拙口笨不曾說得,這心下孺慕之情原比他人更勝幾分。太太今日這話,真真是教女兒無立足之地了!”
邢夫人原不是當真惱了他,不過意欲唬他一下子,好将這後來之話引出來的;如今見他哭了,忙扶起來道:“我不過賭氣随口一說,又唬得你這樣。隻是咱們原是母女,那裡有當娘的不疼女兒,不為女兒出頭的?你恐我勞煩,我卻也看不得你受這些閑氣。隻恨我來的晚了兩年,你如今又大了,若立時攆了他出去,倒瞧着像咱們忘恩負義似的。如今且收了眼淚,待日後我替你出氣。”又令繡橘往外打水來替他洗臉,看着迎春重梳洗罷,乃道:“這簪子暫且也不去要,夏喜領着司棋往我房裡去,把我那根百蝶穿花的簪子拿來與二丫頭戴。且等過了這個節,慢慢再作計較。”夏喜應了一聲,便同司棋出去了,不多時取了簪子回來,邢夫人親接了插到迎春頭上,笑道:“好俊的孩子。那些沒天理的每日裡隻贊旁人去,我們家姑娘那裡不如他們?你娘是三品的诰命,你是我的女兒,原比他們不差。”迎春聞言,隻飛紅了臉,乃低頭不語。邢夫人又拉着他的手兒囑了些事體,又笑道:“你且寬心。屆日我自領了你們姊妹去,萬事有我。”一時有小丫頭來報說:“老太太醒了。”邢夫人聞言,方起身往前邊來,迎春送至院外,看着邢夫人去了方回。
一時幾人回房,繡橘方笑道:“如何,我說咱們太太明白。好歹甚麼時候将那起子人都遠遠地打發了,咱們這裡才清淨。他是試準了姑娘好性兒,方敢如此。”迎春蹙眉道:“他原是二太太尋來的人,同他家又有些淵源。我若當真回了母親,母親問着他,未免二太太臉上又不好看的,沒得給母親添是非。”司棋聞言道:“姑娘這話差了。不見太太方才聞姑娘受了委屈,氣得甚麼模樣?況咱們同那裡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遲早吵嚷出來的。姑娘一味容讓,他們得了意,都要踩在姑娘頭上了!隻顧着他們的臉面,誰來顧咱們的呢!”迎春聞言便不言語,心下暗想道:“今日見母親這般光景,想來對我是着緊的。我原是記在了母親名下,自然要惟母親是從;若我依舊忍讓起來,不惟自己不好,也損了母親的面子,倒有負母親素日待我之情了。”因此心下又有盤算,不在話下。
及至初一那日,邢夫人早早起了身,看着迎春梳洗了,又領了岫煙,一同往賈母那裡來,不多時便見其他人都到了,連湘雲也同黛玉一道進來。原來賈母前日因聞邢夫人要帶他姊妹往人家拜會,知湘雲是個最好熱鬧的,他兩個嬸娘素日又不太往人家去,便令人接了他來,言說也帶他往人家逛逛。湘雲聞言,自然巴不得一聲兒,也顧不得同寶玉生氣,便一徑往這府裡來。寶玉見他來了,又想起前日之事來,意欲同他說話,又見這裡人多,不好說得,隻得罷了,不住往湘雲這邊看來。湘雲隻作不見,顧自同人說話。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點擊即看大女主無限流女性群像 家破人亡後我嫁給了權宦 這個太監我承包了 (聊齋同人)巫醫人設不能崩 六零年代曲成圓[重生] 送君美夢 少卿大人的黑蓮花 繁星野火 我rua的貓竟然是校草 劍道初心 穿越紅樓我是修真者 滿朝文武都等我瓜吃 真千金她自己回來了 穿成豪門鳳凰男 公主殿下端水手劄 被渣後成了前任他皇嬸 最強相師:我的腎上有妖氣 綠茶翻車後爆紅了+番外 穿書成為假千金的親妹妹後 失憶後我寵冠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