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合家皆知秦氏死訊,無不歎息,皆想起他平日好處,不免傷心難過一場。又有寶玉聞得此事,忙忙趕來見賈母,即時要過去。賈母見他要去,因說:“才咽氣的人,又是産房,那裡不幹淨,實是去不得。”寶玉那裡肯依,賈母見拗他不過,隻得命人備車。瑧玉聞聽也甚吃了一驚,自換了素色衣裳,便要同寶玉一道往東府中來。又有鳳姐兒哭到賈母面前,定要去探視的,賈母知他二人平日交好,隻得應了,令人好生跟他三人去了。
一直到了甯國府,尚未進門,便聽得裡面嚎啕哭聲。尤氏已站在院中,面有戚色,見幾人下了車,勉強說了幾句話,便令丫鬟引他們往停靈之室去了。瑧玉雖心下有些難過,倒也罷了,隻寶玉想起前番情景,再望這靈床,不免痛斷肝腸,直哭得捶胸頓足。鳳姐兒想起他素日為人,也大哭起來,一旁跟着的人作好作歹地勸住了。幾人行過禮,然後又出來見賈珍。瑧玉留神看他神色,隻見雖甚哀戚,倒不似原書中所說哭的淚人一般,隻聽得賈珍和賈代儒等說道:“我這媳婦原是最孝順的,雖是媳婦,我同夫人也隻視同自己親女一般。如今生了長孫,卻又去了,可不教人心疼死。”賈蓉立在一旁,聞他父親所言,眼圈早紅了,忙轉向一側拭淚。衆人便亂紛紛解勸,正說着,隻見秦業,秦鐘并尤氏的幾個眷屬尤氏姊妹也都來了,不免也到靈前哭上一場,别無他叙。
尤氏本是賈珍繼室,原非賈蓉生母,秦氏在時對他甚是恭敬孝順,尤氏本也不是刻薄之人,實是有幾分疼愛;如今可卿逝世,尤氏心下哀痛,卻也不得不出來支應,又有秦氏新生的孩兒要照料,幸得乳母都是提前請下的,免了許多忙亂。這小兒因未足月,生得原比其他孩子小些,尤氏看着憂心,便命幾個得用的丫鬟婆子好生看顧着,惜春白日也守在那裡,又尋太醫診治過,言說無甚大礙,方才放心。他這一房原本人丁單薄,隻得尤氏惜春二人理事,幸得本族人等多有來的,賈珍便央了幾個本家兄弟去陪客,一面又吩咐去請欽天監陰陽司來擇日,擇準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後開喪送訃聞,又看了一副好闆,将秦氏裝殓了。賈珍因說秦氏少年而夭,不好太過奢靡,恐折了孩兒福氣,便命合族人丁并家下諸人都各遵舊制行事,不得紊亂。賈蓉同秦氏少年夫妻,一向感情甚笃,本待将喪事辦得體面些,聞父親此言,也隻得罷了。
這日已至伴宿之夕,尤氏守着過了一夜,至天明出殡之時,各家素日相交的皆遣了家中子弟前來,堂客算來亦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小轎,連家下大小轎車輛,不下百餘十乘。連前面各色執事,陳設,百耍,浩浩蕩蕩,一帶擺三四裡遠。走不多時,路旁彩棚高搭,起首便是東平、南安、西甯、北靜四王的路祭。其中北靜王名水溶,尚是未弱冠的少年,因近聞甯國公冢孫婦告殂,想當日先人相與之情,便親換了素服來祭。早有甯府開路傳事人看見,連忙回去報與賈珍,賈珍急命前面駐紮,同賈赦賈政三人連忙迎來,以國禮相見了。水溶便命長府官主祭代奠,因見賈政在此,想起素日傳聞,便問他道:“那一位是銜寶而誕者?幾次要見一見,都為雜冗所阻,想今日是來的,何不請來一會。”賈政聽說,忙回去,急命寶玉脫去孝服,領他前來。
寶玉素聞北靜王才貌雙全,風流潇灑,每不以官俗國體所縛,心下早有傾慕之意,隻恨無緣得會;今見反來叫他,正趁他心意,忙同他父親一道往這邊來。走近隻見北靜王水溶打扮齊整,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端的是好秀麗人物;便忙搶上來參見。水溶連忙從轎内伸出手來挽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贊道:“果然名不虛傳。”因問:“銜的那寶貝在那裡?”寶玉見問,連忙從衣内取了遞與過去。水溶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兩遍,見那玉雖有些文彩,倒也罷了。又念了那上頭的字,因笑問賈政道:“果靈驗否?”賈政忙道:“雖如此說,隻是未曾試過。”水溶心下雖不以為然,卻也道了幾句奇異,一面親與寶玉帶上了,又攜手問寶玉幾歲,讀何書。寶玉一一的答應。
水溶向賈政笑道:“令郎真乃龍駒鳳雛,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來‘雛鳳清于老鳳聲’,未可量也。”賈政心下頗有些自得,面上卻忙陪笑謙讓,水溶見狀一笑,又邀寶玉常往府中談會,見賈政躬身答應,便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來遞與寶玉,道:“今日初會,倉促竟無敬賀之物,此是前日三皇兄送我的鹡鸰香念珠一串,權為賀敬之禮。”寶玉連忙接了,回身奉與賈政。賈政與寶玉一齊謝過。水溶又寒暄幾句,待滔滔然将殡過完,方回輿去了,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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