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不獨瑧玉惱怒,黛玉也大大不快,便隻冷笑了一下,低了頭不作聲。賈母見他兄妹神色淡淡的,隻道是又想起賈敏來,便說乏了,令幾人各自散了。兩人便去了東廂房裡,早有熙鳳命人送了兩頂水墨白绫字畫帳子,并幾件錦被緞褥之類。黛玉便吩咐丫鬟們打點禮物,同各房送去,一時都去了,隻留他兄妹二人在房中說話。
瑧玉見四下無外人,笑道:“妹妹如今大大進益了。”黛玉嗔道:“還說呢,我這心撲通撲通地跳,你不愛說話,隻令我去說。”瑧玉笑道:“我知妹妹對我好,說罷,要什麼頑意,哥哥去同你買。”兄妹二人說笑一陣,瑧玉又道:“你今日見了那蠢物,可知二舅母那話不假了。隻休理他,若他羅唣,自有哥哥在。”說着,嗤的一笑。黛玉忙問他為何發笑,瑧玉便道:“沒甚麼,隻是素日聽人說過兩首詞,倒像是為他作的。”黛玉便催他說,隻見瑧玉念道:
“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來草莽。
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诽謗!
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凄涼。可憐辜負好韶光,于國于家無望。
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纨绔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黛玉聽得第一句便笑個不住,待他念完,道:“真真極切,隻是促狹了些。隻是你從何處聽來?莫不是自己編了來罵他的。”瑧玉道:“我從見了他,除了生氣還是生氣,那裡來工夫寫這個!實是聽來的。”黛玉便不理論,想想又笑起來。瑧玉隻怕他惱了再哭一場,見已好了,便道:“我想咱們還是搬出去是正經。外祖母這裡雖好,終不是長處,咱們京中自有房子,待收拾出來了去住豈不是好?況父親一人在揚州,我也是擔心的,說不得過些日子,等我中了會試,依舊是要回去看看。”黛玉道:“呸,你慣會說嘴。如何便知自己此次能中的?”瑧玉笑道:“别人不知,我卻知道。你哥哥天資過人,隻怕考個會元也未可知。”他兄妹說話素來沒甚麼遮攔,慣是互相打趣的,正在說笑,卻聽丫鬟道:“表少爺房中襲人姐姐來了。”兩人便忙讓坐,襲人在床沿上坐了,笑道:“我們二爺今兒發起癡狂病來,冒犯了林姑娘,我代他告個罪罷。”黛玉便道:“姐姐很不必如此。原是我惹出表哥的狂病來,倘或摔壞了那玉,豈不是因我之過。”襲人道:“姑娘快休如此,照我們二爺的性子,将來隻怕比這個更奇怪的笑話兒還有呢!若為他這種行止,你多心傷感,隻怕你傷感不了呢。快别多心!”大家又叙了一回,方才安歇。
那日起來,省過賈母,黛玉因同迎春幾個往王夫人處來,忽家人傳報:“姨太太帶了哥兒姐兒,合家進京,正在門外下車。”黛玉因見王夫人事情冗雜,遂告了一聲,同迎春惜春出來至自己房中來了。王夫人便忙帶了女媳人等,将薛姨媽等接了進去。姊妹們暮年相會,自不必說悲喜交集,泣笑叙闊一番。忙又引了拜見賈母,将人情土物各種酬獻了。合家俱厮見過,忙又治席接風。
薛蜨已拜見過賈政,賈琏又引着拜見了賈赦,賈珍等。賈政便使人上來對王夫人說:“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輕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咱們東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來間房,白空閑着,打掃了,請姨太太和姐兒哥兒住了甚好。”王夫人未及留,賈母也就遣人來說:“請姨太太就在這裡住下,大家親密些”等語。薛姨媽正要同居一處,遂忙道謝應允。又私與王夫人說明:“一應日費供給一概免卻,方是處常之法。”王夫人知他家不難于此,遂亦從其願。從此後薛家母子就在梨香院住了。薛蜨隻暗暗生氣,又忙命人收拾房舍,又同妹妹再三說知不提。
黛玉回房中将此事同瑧玉說知。瑧玉便想原書中薛蟠是因“倚财仗勢,打死人命”,故而避禍進京的,如今卻也未有此事,連那薛家公子名字都和書中不同。賈母又引其同薛姨媽并薛家兄妹厮見。瑧玉甫看那薛蜨一眼,心中便暗叫一聲好。隻見他如何生得:
秋水為神,春山作骨。眉似遠山,猶顯幾分灑落;目如寒潭,卻生一段多情。雖神态間多有不羁之色,于禮上卻并無不妥之處,活生生便是一個少年俠士,斷不是那腦滿腸肥無賴之輩,更仿佛在那裡見過的一般。其妹寶钗姿容美麗自不必多說,卻也未同書中一般身着舊衣,不加妝飾,穿着缃色縷金提花長襖,楊妃盤繡牡丹棉裙,頭上不多幾支珠翠,雖非奢靡,倒也華麗;不覺心下更疑,又不好同黛玉說的,隻得暗自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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