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隻納罕這二舅母緣何将這兄長說得如此不堪,一一的都答應着。隻見一個丫鬟來回:“老太太那裡傳晚飯了。”王夫人忙命先前那個老嬷嬷引二人去。二人辭了王夫人,進入後房門,已有多人在此伺候,見二人來了,方安設桌椅。賈母正面榻上獨坐,兩邊六張空椅,熙鳳便拉了瑧玉在左邊第一張椅上坐了,正欲将黛玉引至右邊,黛玉笑道:“我同哥哥在一處罷。”二人告坐,迎春姊妹三個告了座方上來,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右第二,惜春便挨着黛玉。旁邊丫鬟執着拂塵,漱盂,巾帕,李,鳳二人立于案旁布讓。寂然飯畢,各有丫鬟用小茶盤捧上茶來。當日黛玉在家中原是飯後過一時再吃茶的,因見哥哥接了,便也接了茶。早見人又捧過漱盂來,黛玉也照樣漱了口。淨手畢,又捧上茶來,瑧玉隻一沾便放下了,黛玉見他如此,也依樣學他。賈母便說:“你們先吃飯去罷。”鳳、李二人聽了忙起身,又說了兩句閑話,方去了。
賈母因問二人念何書。瑧玉便看自己妹妹,黛玉知哥哥不慣同他人閑話,便代他道:“我哥哥讀的書多,可算得上是博古通今了。我自小讀的書多是哥哥所授,不過是《四書》《五經》之類。”賈母見黛玉面有得色,宛然便是“與有榮焉”的模樣,不免笑道:“你哥哥是年少的舉人,學問自然是好的。隻是你姊妹們沒有你這般好的福氣,有這麼一個哥哥教授,不過是認得兩個字,不是睜眼的瞎子罷了。”黛玉聞言面色微異,料想外祖母是不喜女兒讀書的;又疑自己方才言語輕狂,心下正不自在,隻聽瑧玉笑道:“老太太這話可是過謙了。母親當日曾同我們說過,舅舅家幾個姊妹學問上都是極好的,——我于這詩詞上原也平常,每被妹妹比下去,不知聽了他多少嘲笑。如今卻好,有這些姐姐妹妹伴着,看他日後還怎麼說嘴。”說得衆人都笑了,賈母笑道:“瑧哥兒,你這話可要叫二丫頭他們愧死了。小小年紀便是舉人,這文采自然是一等一的,想來是你當哥哥的讓着黛丫頭罷了。”瑧玉隻是笑,轉頭向黛玉一眨眼睛,見他已無異色,方回過頭去同賈母說話了。
一語未了,隻聽外面一陣腳步響,丫鬟進來笑道:“寶玉來了!”黛玉心中正不自在,隻道不見那蠢物也罷了。心中想着,忽見丫鬟話未報完,已進來了一位年輕的公子,生得倒甚是齊整,衣裳裝飾鮮豔奪目。黛玉便心下不樂,想到母親方去世,縱使不必為姑母守孝,穿這大紅衣裳也不妥至極;見瑧玉臉上也隐有怒色,更覺得這表兄空有一副皮囊,便不想再多看他。隻見這寶玉向賈母請了安,賈母便命:“去見你娘來。”寶玉即轉身去了。一時回來,再看,已換了家常衣裳來,賈母因笑道:“外客未見,就脫了衣裳,還不去見你哥哥妹妹!”寶玉早已看見多了一個姊妹同一個哥兒,便料定是林姑媽那一雙兒女,忙來作揖。厮見畢歸坐,仍是在黛玉面上打量,看罷,因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賈母笑道:“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他?”寶玉笑道:“雖然未曾見過他,然我看着面善,心裡就算是舊相識,今日隻作遠别重逢,亦未為不可。”
瑧玉直氣得眼前發黑,比那看書時惱怒又多增一層,見黛玉垂頭不理他,方覺得氣得好些,又見賈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不由怒火又生,恨不能立時将他痛打一頓。隻聽惜春笑道:“二哥哥,你隻說見林姐姐面善,可也覺得林哥哥面善不曾?”寶玉聞言,又細細打量了瑧玉一番,見他生得不凡,雖非精緻秀美,卻也氣度過人,便道:“我倒不曾覺得林表哥面善,——說來也怪,林表哥同妹妹雖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生得倒不像。”賈母道:“這也沒甚麼奇怪的,你妹妹生得同你姑母年輕時一般無二,想來你林哥哥像你姑父多些。”
寶玉便走近黛玉身邊坐下,方要開口,已被瑧玉搶先道:“常聽母親說,我這表弟是最聰穎不過的,想必于學問上多有進益,如今來了京中,也好請教。寶兄弟如今讀些甚麼書?”寶玉聞言皺眉道:“我素日并不愛讀這些勞什子書的,白白把人熏得一身酸氣。”探春笑道:“罷,罷,平日在我們面前說這些還可,如今在外客面前說起,不怕羞人。”寶玉隻不理論,又問黛玉:“妹妹尊名是那兩個字?”黛玉便說了名。寶玉又問表字,黛玉笑道:“字是胤然,還是哥哥為我起的,重他一個胤字。”賈母聞之問道:“瑧哥兒表字是甚麼?”瑧玉道:“回老太太,是‘胤之’二字。”寶玉搖頭歎道:“可惜了的,我本欲送妹妹一妙字,誰知已起過了。”便按下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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