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豫王高泓到此,他沒有替人守着底線,卻捂住了那人的眼睛把真相告訴了高景。賀蘭明月忽地茫然想:“我到底在做什麼?”
他應當把高景騙走,然後告訴他什麼也沒發生,再将此事設法告知高泓。
下意識地反應騙不了人,正是知曉高泓如果發現高景可能做的事,賀蘭明月竟選擇了保護好他。
為何會這樣呢?他的心已經改變了麼?
而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一字一句地傳入偷聽者的耳朵——
“我告訴過你不要再随意傳信給我,知不知道要是被皇弟知道了,你會被怎麼樣?”
“泓哥,顧不了那麼多了!”
“到底有什麼事?”
“昨日诰命夫人們進宮,妾身請了幾位喝茶,當中慕容氏言談間說笑,陛下聽了慕容詢的話,或許真可能立昱兒為儲君……”
“怎麼可能?!他分明一直中意的是……”
“泓哥,你不開心嗎?他真的要立昱兒了,他什麼也不知道。若昱兒将來繼承大統,妾身便告訴他真相,要他尊你——”
“閉嘴!”
聲音小了下去,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片刻後松開,高泓拂袖而去,留下焦慮不安的淩氏在原地掩面,低聲啜泣,肩膀抖得停不下來。人都走遠了,她方才停下哭泣,左右看了一圈,似乎沒看到人讓她安心,理了理淩亂的鬓發,提起裙角離去。
賀蘭明月一顆激烈跳動的心髒也緩慢平複,他晃了晃懷中的人,遮在眼前的手拿開,卻沒感覺到那人的動靜,不由得道:“殿下?”
“嗯?”高景掙脫他,往後靠在了假山上,臉色煞白。
他這才想起他們說的話,連忙捧住高景的臉,手忙腳亂地想擦他的眼睛,又被人煩躁地揮開。高景自己揉了揉眼角:“我沒事。”
賀蘭明月憂心道:“當真麼?”
“你不去關切以前的主子,反而護着我?”高景反問,見他動作遲緩一刻,吃吃地笑了,“行了,我沒别的意思。他們說什麼呢,你聽見了嗎?”
賀蘭搖頭道:“沒有。”
高景滿意地幾步踏出去,在草叢邊撿起斷線的金魚風筝:“那就當做沒發生,這些人說的做不得真——不過我卻突然好奇了。”
“您說豫王爺同淩貴妃嗎?”賀蘭問道。
“不錯,你替我查一查,他倆說不定有些隐情。”高景道,将那風筝舉起來迎着陽光看了看,反手扔給賀蘭明月。
他叫着阿芒的名字,一次也沒回頭。
一地陽光裡,賀蘭明月捧着那隻風筝,頭次覺得看見高景的慌張他也會跟着惶恐。這新鮮的情緒沖淡了他之前的煩惱,讓什麼豫王、什麼主人都退居次位,好似他眼底隻有懷裡那個人,旁的都無所謂了。
可那人,分明是在意的,卻要裝得很堅強。
又有誰不會為關乎儲君的隻言片語觸動?高景隻是個少年,縱然已經被錘煉得比同齡人沉穩太多,卻還沒學會喜怒全不形于色。
看向那背影的眼神蓦地心疼起來。
金魚風筝在水裡的倒影随一陣微風泛起漣漪,賀蘭明月拿着它,幾步追上高景。他見高景仍不回頭,隻道:“我去替您查,您不要想太多。”
沒理會這句承諾,高景用一雙泛紅的明亮眼睛奇怪地看他與自己并肩,努嘴道:“沒個尊卑……”
賀蘭明月笑笑,把替他拿掉頭頂一小簇嫩綠的草芽。
第20章衣上酒痕詩裡字(一)
上巳節休沐後第一個朝日,北甯舉國三喜臨門。
其一,皇帝封秦王的嫡女為安西公主,遠嫁柔然可汗郁久闾,以此換取雙方長久通商,自此,北境和平終于塵埃落定;其二,平城公主高樂君下嫁元歎長子元瑛,另冊封驸馬爺為侍讀學士,入集賢殿,掌經典編修。其三最是震驚朝野,消息一出,衆人嘩然——多年未婚娶的豫王高泓終于被賜婚,王妃乃是名聲顯赫的并州軍督徐辛。
這些無不是大事,何況婚喪嫁娶本就更加引人注目。相較之下,讓皇長子高景、皇二子高昱入朝聽政的決定則顯得無足輕重。
高景什麼也沒提起,隻按時去了一趟漱玉齋,與當朝大學士慕容詢喝了半個時辰的茶。他有選擇地忽略了高樂君的眼淚,過後再去了南楚質子的住處,兩人隻匆匆照面,便躲着旁人的耳目離開了。
安西公主出嫁當日,整個洛城仿佛十裡紅妝為她送行,皇親國戚大都前去觀禮。方渚門外,一人一騎悄無聲息地出了宮。
繞過朱雀大街與繁華的南市主街道,賀蘭明月一直停在了“醉逍遙”的雕梁畫棟之下。他将馬匹交給看管小厮,随手掏出一點碎銀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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