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子時,乃是一日裡的明擺着不想見你。寂夜透着一絲涼意,風透過窗縫吹來,垂曼的床帳,燭光也随風搖曳。男人的手一拂,床帳垂落在地,漸漸地合攏。衣裳漸落,男人強勢掠奪,粗暴狂烈。她疼的習慣,習慣緊咬着唇來克制。“疼了就咬朕,别咬你自己……因為這裡也是屬于朕的。”他擡起手,修長粗粝的手指輕磨過她绯紅的唇,輕吻上她的嘴角。一個對于女人而言,最深刻而漫長的一夜……天色漸顯肚魚白,男人掀起的雲雨方歇,他低頭在女人酣睡的臉上輕吻了一下,給她掖好了被子,便徑直下床穿衣。等到鳳九歌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娘娘,陛下特意吩咐我們不能打擾您休息,您神色倦怠,不如再多睡一會兒吧?”宮女服侍她梳妝的時候說道。鳳九歌接過青鸢泡的一杯茶,喝了醒醒神,“已是巳時,本宮須得去昭甯宮給太後娘娘請安。”約莫半柱香之後,昭甯宮殿内,太後坐在軟榻上,一旁的宋淑绮乖巧地給她端茶、捏肩。“太後,皇後娘娘過來請安了。”宮女進來彙報。太後淺品幾口香茗,将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幾上,擡眸看着宮女,面無表情地說道:“這都巳時了才來請安,她倒是比哀家這老太婆還懶散。你去給她回話,既是來給哀家請安的,便該在殿外跪候着,如此才有資格等候哀家的傳喚。”宮女微微垂眸,恭敬地道:“是,奴婢明白了。”後來,鳳九歌就跪在昭甯宮太後的寝殿外,一直候着。“娘娘,太後這是明擺着不想見您。”青鸢站在一旁,低聲地說道。何止不想見,擺明是故意刁難。鳳九歌跪着,神色一片平靜。太後的刻意為難,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如今的局勢,除了當今的朝臣,便是這位太後對前朝舊人的忌憚了。深宮難測,這一局棋,她想要赢,除了要擺平宇文烨,還有太後。“您這一跪,還不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呢?”青鸢低喃,輕歎一聲。宮主在宮中,毫無根基,處境艱難,這變相的罰跪還是輕的,以後,誰能料到還會面臨什麼困境。鳳九歌這一跪,便跪了兩個時辰,陽光映曬在她的臉上,隻見她的額頭上浸出一層薄汗,緩緩地沿着額角滑落……“陛下駕到——”太監尖細嘹亮的聲音從昭甯宮的宮門傳來。青鸢忙轉頭看去,她宇文烨,竟這般高深莫太後看着眼前這一幕,臉色驟變,目光一沉,極為不悅地道:“陛下,你這是何意?莫不是覺得哀家有意為難皇後?”鳳九歌聞言,心下微沉。如果讓太後覺得宇文烨有意維護她的話,實非幸事。“母後,您言重了。”宇文烨薄唇噙着笑痕,似是沒将太後的怒意放在心上,大掌握緊了女人滑嫩的柔荑,朝着太後走了過去,俊顔一片坦蕩之色,說道:“姑且别說母後不是故意為難皇後,就算是故意為難,皇後身為您的兒媳,她也該受着。隻是,皇後畢竟跪了那麼久了,兒臣是怕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不知情的人恐怕就要覺得母後苛刻,從而誤解了母後其實隻是想要讓皇後更顯孝心的良苦用心。”此話一出,原本一副風雨欲來之勢的太後,不僅臉色緩和了,眉目之間還多了一抹欣慰,甚是滿意地點點頭,“皇兒此言,甚合哀家之意。”“既如此,不如就讓朕與皇後陪母後用午膳吧。”“這……”太後瞥了鳳九歌一眼,神色猶豫以及彌漫着不解,應該是不知宇文烨的用意。宇文烨笑着道:“今日姑且不論如何,皇後也是惹得您不開心,理應留下陪着您用膳以表不夠誠孝之歉意。”太後聞言,面上再露喜悅之色,“也罷,哀家今日就看在皇兒的份上,不與皇後計較,你們就留在昭甯宮用膳吧!”話落,她轉身往殿内走去。劉公公揚聲道:“傳膳——”鳳九歌擡眸,有些怔然地盯着男人俊美無俦的側臉以前隻知宇文烨骁勇善戰,她曾一度覺得他無外乎一介勇莽武夫,待他登基又覺得他城府極深謀慮深遠,如今方知此人竟還有一顆細緻入微的圓滑之心……宇文烨,竟這般深不可測!“皇後如此癡迷地望着朕,莫非是終于發現對朕動了心扉?”男人低沉帶着笑意的嗓音突然湊近她的耳畔,溫熱撩人得令她猛然間回過神來。“陛下言笑了。”她微微欠身,面頰卻異常地有些臊熱。“走吧,莫讓母後久等。”宇文烨低眸瞥了她紅霞滿面的模樣一眼兒,鳳眸深處掠過一絲笑意,牽着她的手往殿内走去。午膳的時候,宋淑绮也一同用膳,很是懂得讨好太後。期間,不知道附耳跟太後說了什麼,隻見太後聽完之後,微微眯了眯美眸,深深地瞥了鳳九歌一眼。等到午膳之後,上了果茶。“聽聞昨夜皇兒留宿鳳鸾宮,可是為何皇後沒有呈上陪嫁的白絹給哀家查看?”太後接過宋淑绮乖巧斟來的一杯茶,擡眸看着鳳九歌,“皇後已嫁過兩回了,莫不是連這規矩都不知?”陪嫁的白絹,說的是女子嫁人之時,在嫁妝裡放入的白絹,新婚洞房夜墊在女子身下,以待女子的落紅滴上,作為女子貞潔的證明。“太後娘娘,皇後可是出身侯門,隻怕不是不懂這規矩,而是壓根拿不出手吧……恐怕那張白絹還是白淨如初呢!”宋淑绮笑着說道,這番話卻暗指鳳九歌以不潔之身入嫁皇宮。不貞潔的女子。鳳九歌絕色的小臉頓時有些失了色!白絹……她是着實不懂得這“規矩”。第一次嫁入皇宮時,隻是情急之下權宜之計,沈離澈還小,自然不會太關注這方面。第二次嫁入皇宮時,因為她母親早逝,媒人也許覺得她已失貞潔,不好提起白絹之事,所以……她和宇文烨行房,落紅滴在床單上,待她巳時起身之後,床單就被宮女收拾去清洗了,所以,如今真是騎虎難下。“皇後莫非真是不貞潔的女子?”太後盯着鳳九歌的神色,認定她是心虛的表現,臉色頓時一沉,“你如此殘破不堪之身,如何能當得了一國之後,我皇兒乃堂堂一國之君,也斷不能容得你這樣不貞潔的女人随伴君側!”“母後。”宇文烨鳳眸斂沉,嗖冷地淡瞥了宋淑绮一眼,薄唇微抿了抿,嗓音醇厚彌漫着一絲清冷地說道:“區區一個外人惡意挑撥,母後向來賢明,就算不信皇後,那連朕也不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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