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俞再次找到他時,施書語已經處理好了一切的東西。
他就坐在墳頭,什麼也不說,就隻是坐在那,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跟我走吧,書語。”風俞向他伸出了手。
“你一定知道些什麼。”施書語搖着頭。
“我的爹娘從來不會招惹上什麼人……”
“隻可能是我。”
“是我害了他們……”
少年抱着雙膝,眼淚又再次流了下來。
這幾日,他本以為自己早就哭幹了一切的淚水。
但他沒料到,再見到風俞之時,他又控制不住了。
人在絕望之時,總會下意識的依賴自己親密之人。
而如今,他唯一值得信賴的,隻有風俞了……
風俞走近,在施書語的身旁坐了下來,又将折扇收起,放入了袖口。
“這件事……我想替……替雲肆和你道歉。”
施書語微微有些錯愕:“為何……?”
他如今精神已經有些失常了,他甚至有些猜測,難道雲肆與他府中所有人的死亡有着關系?
風俞看着他那雙逐漸多了些憤怒的眼睛,便知道這人定然是猜錯了些什麼東西,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隻是……雲肆有着……并非你所能理解的身份……”
“他最後托付給我的消息,是關于你的。”
“在你出生之時,他便算出了一切,同時,也算出了你命中注定……會死。”
“與此同時,你也是他的命定之人。”
“在你出生那日,雲肆便帶着我來到了大夏,起初,他沒有去看望過你,他怕給你的生活帶來影響,直到,最近的這幾年。”
“他試着與你接近,但他不知道,你究竟會在什麼時候死去,在修道院的幾年,他經常伴着你,也是害怕,他不在的時候,你出了什麼意外。”
“一直到,前段時間的秘境……”
“在秘境中,你被“他”,不對,是被人帶走。”風俞覺得,此時還不應該告訴施書語關于天庭的事情,以免他接受不了。
“他為了救你,用了一些法術,與那個困住你之人纏鬥,将你救了出來。”
“不過……”
“在他們争鬥之時,那人似乎有一絲殘餘的力量逃了出來,進入了侯府……”
*
在接下來的兩年裡,施書語便跟着風俞修行,在兩年的時間裡,成功飛升。
随後,他的記憶被覆蓋,徹底忘卻了秘境已經侯府覆滅的記憶。
他被帶入天庭,不被允許下界。
在他的記憶裡,他的爹娘以及林七在他飛升之即,都還活着。
故事的最後,那個白玉床上的人終于睜開了眼睛。
一襲紅衣依舊如血,模樣精緻的不似真人。
随後,他望見了那個站在他身前的少年。
少年眼裡含着淚水,手腕上是一條金色的鍊子……
這證明,施書語已經重新經曆了那段記憶。
也知道了,他對他的記憶……做了什麼手腳。
“所以你……都知道了?”雲肆聲音微弱。
昏迷了上千年,饒是他這般強大的神明,也不免會虛弱幾日。
“你的家人,我很抱歉……”
雲肆低頭。
“我以為,這本來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我和“他”一同被封印,神魂散盡。”
但他沒料到,早在他的結界張開之時,“他”早已放出一絲力量,去替他辦了他該辦的事。
若是當時回去的不是林七,“他”早已得手。
“風俞什麼都告訴我了。”
“上了天庭,他便和我講了“世界”。”
“所以,我不會怪你。”
“我……也永遠不會怪你。”
施書語說完,便上前抱住了那個他尋找了幾千年的人。
他沒有告訴他,他在這幾千年裡,都是怎麼過來的。
他在多年後回過大夏,但那時的大夏,早已傾覆
他們曾經一同待過的修道院,也再已消失于塵世。
他的那個世界,早已沒有了一點曾經的痕迹。
但是,他們的未來,還有千千萬萬年。
(全文完)
——2023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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