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強撐着與那北胤來使寒暄了幾句,收下了對方拜壽的賀儀後便話鋒一轉,“特使一路南下也幸苦了,嘉承殿内夜宴已備下,特使定要多飲幾杯。”
他說着在高内侍的攙扶下起身,“秋暑未褪,朕去更衣修整,少陪了。”
“素聞殇甯國主體弱,登基十年也不能親政,實乃萬民之大大不幸。”北胤來使恭恭敬敬地行禮,語氣卻自有深意,“國事雖緊要,但龍體卻更是金貴,還望陛下能保重龍體,早占勿藥。”
白鷗看見李遇轉身的背影怔了怔,他的神情也跟着怔住了。
他此前如此關注入殿的北胤使節,是因為他在野史中看過一段,這一年入宮朝賀的隊伍裡,有趙宏胤本人。趙宏胤借着此次入江甯,仔細刺探了北胤虛實,為日後吞并北胤做下了細緻的準備。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研究殇甯的曆史,自然少不得對一些野史的考據,據他當年的研究,這一段雖不是正史,但可信度卻極高;結合之前他親眼所見此次北胤使節入江甯之前的詭異行為,他更是幾乎可以斷定自己當初的判斷——
趙宏胤一定混進了江甯。
而最讓他感興趣的莫過于野史在關于這一段的記載中,趙宏胤與李遇的初次交鋒,以趙宏胤铩羽而歸做結。
可殿前這北胤使節令白鷗太失望了。
史書中對短命的殇甯王朝和李遇的記載或許不夠詳實,但對日後統一中原,建立盛世王朝的開國皇帝趙宏胤可謂是濃墨重彩。
白鷗是曆史學教授,不會隻熟悉一段曆史,古往今來,成大事者,謙虛謹慎都是美德;可殿前的來使如此輕佻怠慢,必不可能是趙宏胤。
他為自己不能親眼一睹亂世枭雄的風姿而感到遺憾的同時,心裡也有兩分愧意。
不管史書中的李遇如何,他面前的李遇都隻有十七歲,跟他教過的學生差不多,他作弄李遇,更像是教訓不懂事的熊孩子,他并沒有想過要給李遇多大的打擊。
至少,他沒有想過有人膽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毫不避諱的奚落一個皇帝。
更何況,說好的初次交鋒趙宏胤會铩羽而歸呢!
殿前議論紛紛,李遇并沒有回身,白鷗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看見少年雙拳攥緊。
“特使此話何解?”
陳琸算是今天殿上不教白鷗失望的那個人,果然是一個大寫的忠臣,敢在這個時候替身而出,替主子解圍。
“我國主是否親政乃我殇甯内務,豈容旁人置喙!”
“不敢不敢。”那來使看似謙卑,臉上的笑意卻不善,“聽聞殇甯舉國向來重文輕武,下官此次前來特意帶來了本國的幾名奴隸演武競技,本是想請貴國主瞧個新鮮,現在隻怕是用不上,有些遺憾罷了。”
瞧個新鮮?
白鷗在心中哂笑,這就是在說李遇沒見過呗?想說一個堂堂殇甯皇帝身邊的人,功夫連他們北胤的奴隸也不如。
他怎麼都覺得這話不對味兒,現在李遇身邊的人,不是他白鷗嗎?
“演武有什麼趣味?”陳琸也是氣得不輕,言語間不再維持風度禮儀,厲聲斥道:“野蠻至極!”
“演武是無趣,兩個奴隸争來鬥去讨個賞錢,的确也談不上風雅。”北胤來使輕蔑一笑,“若是貴國能有幾個武士願意同場競技,那可算是兩國間的切磋精進,這野蠻之事便也有意義。隻是——”
“那我來罷。”
特使眼高于頂的态度白鷗看不上;今天的事兒雖不是沖着他來的,但李遇當衆出醜怎麼說也跟他脫不了幹系。史書中的李遇不是什麼好人,但到底沒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不管出于什麼原因,李遇沒太為難他,他也不想欠李遇什麼。
互相虧欠什麼的,在他的認知裡等于牽扯,那是他最不喜歡的關系。他遲早要走,不想跟誰牽扯不清。況且——
不是說趙宏胤會铩羽而歸麼?
既然他多面證實了野史的記載,那他即便不赢,也不會輸得太難看罷?“這裡就屬我品階最低了。”他盯着北胤特使,眼神比對方更加輕蔑。
嘉承殿是殇甯王室阖宮宴飲的地方,殿前有個寬大的台子,本是給戲子舞姬準備的表演場地,現在被迅速地改成了演武台。
李遇坐在殿前高座之上,勉力地維持住面上的儀态;因為有外臣在場,他身旁的周哲翎還是坐在垂簾後。
白鷗換掉了禁衛統一的着裝,一套純黑的勁裝緊覆着他一身不過分健壯卻緊實有力的肌肉線條;褪去了所有繁雜的裝飾,收斂了往日裡懶散的德行,此刻他獨自坐在臨時演武台下的長條木凳上,弓着身子,手肘抵在膝蓋上,利落又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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