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孫權遇上的是鄭平。
鄭平确實被孫權“打動”,但這“打動”和孫權想的絕不一樣。
隻見鄭平冁然挑唇,主動屏蔽孫權後面的一段“肺腑之言”,隻針對他的第一句話回複道:“知道就好。”
準備了無數動人說辭的孫權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什麼知道就好?
等他意識到鄭平回複的是他那句“今日牽累韓兄,是我之過”,臉色頓時忽青忽白。
好在天色正黑,無人能看見他的神情變化。他不願意去想自己是否看走了眼,錯辨了這姓韓名士的性情,隻能将此歸結為“性情坦率”,暗想對方或許因為被莫名卷入紛争而心生焦慮,又因為他之前隐瞞身份,覺得失望不滿,所以才會說這種“賭氣”的話。
孫權又在心中為鄭平完善“口出不遜”的苦衷,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隻是遺憾而抱歉地歎了口氣,轉向早就知曉鄭平脾性,此刻正辛苦忍着笑的韓諸。
“那人雖已走遠,卻不知是否還會帶人回來。暗中謀劃者虎視眈眈,若我在明,敵在暗,隻怕過不了幾日便會奸人所害。”
謝諸未作任何辯駁。鄭平卻是淡淡地道:“用不着‘過幾日’,今夜他們便會再來,取你性命。”
孫權面色一變。鄭平的神色太過平靜,如同在陳述一個冷漠的事實,他倒不會以為鄭平是在含怒帶怨地詛咒他。
但因為鄭平說的這句話關系他的性命,讓孫權不得不生出慎重之意。
他沉聲道:“此話何解?”
“屋舍黢黑無光,情況未定,又有謝郎兇名在外,那人便敢在第一夜就前來暗探,甚至丢下害命的毒蟲。可見尋你那些人對你的性命極為重視,已達“誓殺之”的程度。他們不在乎殃及無辜,甚至敢為此冒險,招惹專止小兒啼哭的賣藥郎,”
說到“專止小兒啼哭”的時候,謝諸的目光利劍一樣地射了過來。
“哪怕隻是臨時起意,等那人回去後,為了以防萬一,同時确認情況,那人及其同夥極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連夜派人過來永除後患。”
不管孫權在還是不在,他們既然已經為了一個“在”的可能而動了殺心,往賣藥郎家中投了毒蟲,那麼無論賣藥郎是否中招,他們都會因為心中的忌憚與怕被報複的懼怕,提起膽量連夜除掉賣藥郎。
人性之複雜多變就在于此。孫權之前因為身在局中,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此時被鄭平點破,立即凝重道:“韓兄說得在理。事不宜遲,我等宜即刻就逃。”
謝諸再怎麼為卷入這場風波而生氣,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他對孫權沒有絲毫的好臉色,從席下取出一把老舊的佩劍,一馬當先,踢開木門便走。
鄭平與孫權緊随其後。沒走出多遠,他們就瞧見不遠處的坡上有十幾團火把急速靠近。
第93章狂士楚歌
漢律明确規定了宵禁制度,除非極度特殊的情況,不允許民衆天黑出戶。
即便這裡是郊外,也不會有旅人選擇冒着危險的黑夜趕路。因此這十幾個撐着火把的不明人物幾乎在冒頭的瞬間便引起了三人的警覺,将他們暫時歸入追殺孫權那夥人的行列。
他們立即換了個方向,往另一座山上跑去。哪知才上了半山腰,又看見山腳下有十數個火光閃動。
鄭平既然已在孫權面前卸去僞裝,便不會再跟他客氣。
“若這些都是追蹤孫将軍的人馬,孫将軍未免也太招人恨了一些。”
謝諸本就對孫權強拉自己下水的行為非常不滿,心中憋着怨氣,聽到鄭平這話,立即順着接茬,假意反駁鄭平道:
“你懂得什麼?孫将軍魅力獨到,非我等可及。”
孫權雖善于隐忍,卻不是個愛隐忍的人。他自知理虧,又因為惜才,對謝諸鄭平二人多有容忍,可被二人接連冷嘲熱諷,他并不打算咽下這個虧。
對于鄭平不知是揶揄還是嘲諷的話,他心平氣和地回複,卻在話中暗藏了硝煙:“這些人恨我入骨,不過是為了‘權’與‘利’二字。若有朝一日我退位讓賢,他們将不再為我多費心力。反倒是韓兄,口才如文才一般犀利,讓人又愛又恨。”
雖然沒有直接點明,卻已暗指鄭平嘴毒不饒人,絕對比他還要招恨,得罪人恐怕并不比他少。
從某種意義上說,孫權也算是真相了。
他不知道自己就差一步就能捅破窗戶紙,察覺到鄭平的真正身份。隻可惜先入為主的想法總會掩蓋所有合理的猜測,孫權哪怕已經想到曹操營帳中似乎真有那麼一個嘴毒得氣死人,一封檄文把袁紹噴到自閉的狠角色,也完全沒有往鄭平的身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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