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諸在一側冷眼旁觀,見青年做出相見恨晚的模樣,他用力一踢隻剩下些許湯底的魚鍋,譏诮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以滾了吧?”
那青年一驚,旋即很快反應過來謝諸這番話的對象是鄭平,不免錯愕:莫非這“韓衡”與謝諸的關系不似他所想的那般?
即便青年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真正的關系,也沒有消除心中的熱絡。
畢竟,不管“韓衡”與謝諸的關系如何,“韓衡”本身便是個罕見的才士,值得費一費心思挖掘。
于是青年對謝諸道:“追殺我的那夥賊人或許尚未走遠。若韓兄此時出門,是否會被那夥賊人盯上,捉起來逼問?一則,為我自身的安危考慮,我懇請韓兄與我一同暫留;二則,我也不想因為我的事連累旁人。”
青年說得極為坦蕩,一點也不避忌自己“怕被鄭平洩露行蹤”的小心思,同時又不忘站在鄭平的角度考慮,表達出對他安危的關心。
這樣反而比表面上大義凜然,實則是為自己利益考慮的話要更真誠,也更有說服力,同時不會因為過于虛僞或是過于自私而讓其他人感到不适。
鄭平管中窺豹,更加深了“此人就是孫權”的猜測。
正好他也準備留下,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地哄謝諸請自己吃飯。所以,在青年說出這樣的話後,他深表贊同,一臉憂愁地轉向謝諸。
“衡手無縛雞之能,恐為歹人相迫,還望謝兄能收留一晚,以盡買賣之誼。”
謝諸不敢置信地瞪着自說自話決定蹭住的二人,不知道這兩人哪來這麼大的臉。
他指着青年:“你自個兒厚着臉皮蹭吃蹭住不說,還想再拉一個與你一起?”
又指向鄭平:“什麼‘買賣之誼’,也好意思提?我與你有何情誼?難道不是你‘強買強賣’,又硬蹭了我一頓飯?”
青年沒管謝諸的諷刺與指責,迅速地捕捉到關鍵字:“什麼‘強買強賣’?”
謝諸話語一頓,似是覺得有失顔面,他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讓鄭平二人快快滾蛋。竟是連事先答應庇護的青年都不願留了。
鄭平等着看青年的反應,而青年确實沒讓他失望。對謝諸态度強硬的送客之舉,青年沒有任何慌張懊惱,也沒有因為自己開口挽留鄭平,招緻謝諸的遷怒而後悔。
他隻歎息一聲,鄭重地向謝諸辭别。
“整個郡城,我若能信的除了先生,便隻有弟妹。先生既不能容,那我便……”
“停停停。”謝諸臉色更加難看,看上去像是被人塗上了一層黑漆。
“徐氏到底哪對不起你們家?非要去禍害她?要住就住,住多久都成。事畢後立即有多遠滾多遠,别來丹陽郡耽擱人。”
他從牆角取了個茅草掃帚,硬塞入青年手中,“給我打掃屋舍,多一丁點灰就抽你。”
又指使鄭平道:“手無縛雞之力?那就給我收拾鍋具。買賣早已兩訖,要留下就得幹活。”
謝諸雖然破罐子破摔,但他已把握到關鍵,知道兩人都想留下,是有求于人的一方,因此使喚起他們來毫不手軟。
而鄭平與那青年既已達成目的,便不會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推托,各自默認了新獲得的“工作”。
同時,兩個奸猾狡詐的“蹭吃蹭住者”還在各自猜測對方接近謝諸的目的——通過“弟妹”與“徐氏”這兩個詞彙,鄭平已确定青年大概率就是孫權本人,而非與孫權長相肖似的親族。
孫權與他相互試探,故作親近,至于其中有幾分真心,隻有二人自己知曉。
入夜,三人各自躺在一角,因為屋舍逼仄,哪怕三人有意識地分至最遠,仍然距彼此不過一丈的距離。
獨享一席的謝諸閉着眼,不知是否已經睡着;靠着牆角的鄭平閉眼假寐;唯獨在他對面的孫權,睜眼盯着上頂,警惕地聽着窗外的動靜。
不多時,頂棚被陶土糊着的茅草叢,突然被一把鋒利的小刀割開了一小塊……
孫權神色蓦然一變,他本想提醒謝諸,但心念一轉,立即半阖起眼,屏息等待。
那小刀的主人像是怕吵到裡面的人,割得極慢,過了許久才破開一個巴掌大的洞。
沒過多久,一雙眼睛湊近小洞,往屋舍裡面看……他當然什麼也看不到,房内沒有點任何照明的器具,謝諸家裡又窮又破,也沒有窗戶,隻憑門縫裡的一線月光,連門闆旁邊的地面都照不亮。
那人并未因此苦惱,而是從懷中取出一隻竹筒,打開桶蓋,順着破開那個小洞把裡面的東西倒了進去。
第92章狂士楚歌
原來窩在屋頂的正是今天追尋孫權的那幾人的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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