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現在諸侯并起,漢室傾頹,對天子不敬的人已經排了個長隊……可那是在建安元年之前。自從去歲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以來,為了表達忠于漢室的态度,曹操對天子格外尊重,不僅明面上恪守臣子之禮,還優先緊着天子的各項需求,将一切好的事物都奉到禦前。
初迎天子之時,因為宮殿未建,曹操還将自己的宅邸送了出去,給天子居住,自己則與家人縮在一間農院小舍,成就了一段佳話。
不管曹操對天子的恭敬有幾分真實,至少明面上是從不懈怠的。
上行下效,這次的事竟牽扯到“禦賜之物”,勢必會引起縣衙的重視,嚴加查審。
更别說曹操那邊……或許為了天子而橫插一手,狠狠處罰他們,以儆效尤?
學子滿身冷汗,聲音無意識地變得尖利:“禦賜之物?怎會有禦賜之物?”
沒得到鄭平的回答,他不由又加了一句,“覃綽當真動了禦賜之物?”
這句質問沒有等來鄭平的回應,先一步被協助審理案件的主簿冷言怒斥道:
“縣衙乃清淨之所,若無此事,誰敢用禦賜之物造次?”
聽完這話,學子再不複原有的沉着之态,對覃綽的恨意達到頂峰:
他們幾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寶物,更别提所謂的禦賜之物!
覃綽慫恿他們對付祢衡,竟是為了趁機謀算禦賜之物嗎?
很快,學子又意識到另外一件嚴重的事:那件禦賜之物若為“祢衡”所有,祢衡的來曆定然不簡單。他們毆打祢衡,豈不是……
第22章狂士楚歌
哪怕學子已經隐約意識到深層次的問題,開始後悔自己過多的坦白,此刻也無濟于事。
他不能收回已經說出口的話,更不可能決定他人的選擇。
最終,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在得知坦白從寬,且覃綽利用他們盜竊稀有珍寶後,所有同夥者供認不諱,承認了罪行。
一部分人單純不忿覃綽挑唆利用他們,還想讓他們背鍋;另一部分人則暗恨覃綽竟然獨吞寶物,沒有分給他們半點好處。
不管出發點是什麼,出于利己本性,他們都不會搭上自己,和覃綽一起承擔他們事先并不知情的“盜竊罪”。
被晾在案堂的覃綽絞盡腦汁地想辦法為自己脫罪,剛想出些許頭緒,就收到了同謀幾人的認罪書與檢舉書,不由傻眼。
同謀幾人自以為撇清了盜竊之事,單論傷人罪最多被羁押幾天,略作處罰。哪知他們寫完認罪書與檢舉書,竟被告知他們“打傷銅鞮侯,等候發落”,同樣傻了眼。
不是,這銅鞮侯是哪裡來的?難不成說的是祢衡?祢衡他是銅鞮侯!?
傷人者震驚無措,縣尉與縣令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原先聽“祢衡”報案——說他不但被打,還丢了禦賜之物——盡管因為涉及禦賜之物而不得不予以重視,但他們根本沒往“祢衡”的身份上想,隻以為他出自簪纓之家,祖上有人做過官,得過皇帝的賞賜,這才有一件禦賜的珪瓒。
因此,縣尉與縣令對鄭平雖然客氣,但這客氣隻是基于祢衡本人的惡劣名聲,是為了避免麻煩,不願招惹對方的假客氣,極度浮于表面。
當最後收集好犯事者的證詞,縣官們準備結案的時候,鄭平突然取出代表銅鞮侯的金印,差點把所有縣官吓得忘記呼吸。
世人常說“天下輻裂,諸侯并起”,可這時候的諸侯并非真正的“諸侯”,不過是一個戲稱。真要說起來,唯有徹侯才能及得上“諸侯”二字。
秦漢爵制,徹侯為首。徹侯又分縣、鄉(都鄉)、亭(都亭),以縣為尊。
銅鞮侯正是縣侯,享有封邑,甚至能以縣立國,非鄉侯、亭侯可比。
雖說整個大漢江山,可以拎出的縣有一大堆,但是能封縣侯的,若不是宗室,便是于漢朝有大功勞的功臣及功臣的後裔。
以東漢特殊的立國背景,除了個别幾個權勢滔天的宦官,能成為縣侯的人,身家背景與世家人脈都不會簡單。
因此,曆任縣侯都是東漢公主的最佳擇偶候選,無一例外。
如今哪怕已是今非昔比,連年的戰火将尊卑等級變作了一紙荒唐,即便是天子也橫遭侮辱,淪為董卓等手中的傀儡。然而東漢未亡,仍為正統,士人們仍敬奉天子,遵循漢之教化。
不管衆人心中是如何作想,至少表面上皆遵從原有的階級與禮教,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而有曹操率先帶頭,重拾天子之尊,雖不知他這份心意能堅持多久,就目前而言,沒人敢在許都對皇家權威不敬。
縣衙的幾個縣官不過是食俸百石的小官,有的還不足百石,哪裡經得住縣侯的陣仗,再看鄭平的時候,簡直連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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