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來想着這樣我就除了能與自己對話之外,其他人也無法理解,那就失去了語言本身就是交流用的工具意義。那這樣的語言就沒有必要存在,于是我就放棄了。
……
思緒飄遠了,重新回來。
因為出版社方面的意圖,把織田的作品和近十年的短篇作品放在一起做了一個總集,但是為了突出織田是今年的獲獎者,于是書的封面也是用的織田作之助作品的内容——少年見證妖怪殺人的畫面。
不同于以往的漫畫插畫風格,而是用的日本水墨畫式的插畫,用的顔料都是日本墨畫才會有的獨特的顔色,因此畫面也帶有足夠撥動人心的底蘊沉澱在。
寄過來的作品裡面還有幾個孩子夾在快遞裡面的邀請信,他們打算要給織田辦慶祝會,問我能不能參加。我仔細翻看了一下邀請名單上,因為聯系不上太宰治,所以名單裡面應該是沒有太宰治後,我莫名安心了一下。
哪怕是假的,我也會想松一口氣。
但是一旦明白我也會有這種心情,我覺得我會因太宰治而患有PTSD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我對「慶祝」本身沒有什麼興趣,因為我天生一張會冷場的臉,所以「慶祝」與我無緣,但參加慶祝會就不一樣了,這次所有人都得準備節目,這多少就是接任務的既視感。
「去吧。」
我對自己說道。
然後在約定之日,我在樂器行借了便攜式的電子琴就去參加了。
約定的地點要坐電車轉站的,離橫濱港大概有三十分鐘的車程,因為電子琴比較大,我放在行李放置架上後,便開始在腦袋裡想一曲比較合适的歡快鋼琴曲,亨德爾的《快樂的鐵匠》前奏比較舒緩,克萊德曼的《瓦妮莎的微笑》讓人想到聽力考試開始。雖然主要對象是織田作之助,但是參與者一半以上都是小孩子,要是他們覺得很無聊的話,也不行。
所以帶有小夜曲風的琴曲也不能選。
坐電車的時間要比思考的時間短太多了,我被「到站」的提示音趕下車的時候,還沒有想好選什麼曲子,難道要選盆踴祭典時的配樂,還是小孩子經常唱的《阿爾卑斯一萬尺》、《青蛙合唱》這樣的?但是會不會太過幼稚了?
猶豫不決讓我突然想要回橫濱。
織田在車站來接我,剩下的孩子們則在坂口安吾的陪伴下開始布置房間。因為不想洩露住處,所以他們選在和風度假屋裡面舉行慶祝會,一邊在外面玩,一邊可以慶祝,也可以隐瞞自己的住所地址。
“恭喜。”我見到織田的時候,說道。
“辛苦你專門從橫濱那裡趕過來了。”
“我不辛苦。”我認真地說道,“電車上沒有那麼多人,而且将就算站三十分鐘也不會累。所以不辛苦。”
織田失笑起來,随即說道:“我車子就在外面,我帶你過去。”
“好,麻煩了。”
我決定中規中矩不犯錯誤就好,選一首《阿爾卑斯山一萬尺》一分半鐘内解決。到場的時候,五個小孩子輪流配合表演了魔術、唱歌和小話劇,赢了在場的捧場和稱贊。而我作為最後收尾的人上台的時候,突然在想,為什麼我也得表演節目?明明坂口安吾也坐在原位上。
不過鑒于我沒有慶祝的能力,果然還是帶個節目比較好。
我開始彈奏的前二十秒,四個男孩子就因為累了開始吃東西,隻有最小的女孩咲樂還在認真地看,接着男孩子們就開始給咲樂塞吃的,織田作感覺到有些尴尬,讓幾個人認真聽。說話聲和琴聲一起響了起來,坂口安吾來回看着我和織田。
“…………”
這就讓我更加尴尬了,感覺這一分半鐘将會是災難一樣得難捱。但我隻能繃着臉,堅持「彈完就了事」的原則。
我心裡這麼想着的時候,突然房間響起了特别的歌聲,有點胡鬧有點裝模作樣。但是仔細聽就可以聽得出,那是太宰治的聲音。我回過頭的時候,看到藏在櫃子裡面的太宰治向織田作之助的方向走了過去。
織田驚喜的笑容也跟着揚了起來。
見坂口安吾表情一開始有些驚訝,像是不知道太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随後表現自在,在我看來,這才就是慶祝大會的壓軸大禮——坂口安吾準備的,藏在櫃子裡面的太宰治,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早出來而已。
「在一萬尺高的地方,撐開帳篷的話,星星的光芒,就會觸手可及」。
太宰治邊跟着我的曲子邊唱,唱兩句就把麥克風給其他的孩子。孩子頓時高興起來,擠在麥克風前面跟着一起合聲唱「阿爾卑斯一萬尺,不但露出微笑,還要結伴一起來跳舞~~」,而在太宰治的引導下,織田和坂口兩個人也跟着一起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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