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坂口安吾」的名字落了下來,織田的腳步聲如期停了下來。
其實,嚴格來說,我對織田作之助的興趣并沒有特别大。哪怕我在進入港黑的時候,就聽說織田作之助是太宰治的朋友,就相當于你在遊戲中也許可以得到很多道具武器,但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夠派上用場。而織田作之助很明顯就是暫時用不上的,這也是我不怎麼和他聯系的原因。
我不知道現在留下織田的做法是否完全準确的做法。
坂口安吾曾這麼對我說過,他和織田和太宰三人的相遇都是毫無功利心的,哪怕都是在港黑,大家的工作也沒有交集。以這樣毫無利益的往來,他們的關系維系了兩年有餘。
但是,這是不是也意味着,如果真的發生意外的話,他們也會将彼此當做毫無相幹的人來處理,因為他們并沒有真正實質地有對彼此的需求。而太宰治對坂口安吾的态度就說明了這麼一點,他并沒有絲毫要對坂口放水的想法,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如果織田幹涉進來,我相信織田會維護坂口安吾,一起卷入事件中,對太宰治的效果到底是多少呢?如果織田陷入麻煩,太宰治還是選擇像是鴕鳥遇到危險就把自己的頭埋進沙子裡面充耳不聞的話,對我來說,隻是在毫無意義地增加我的工作量。
我不得不說,一旦我開始适應并習慣于某個環境後,我有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我會變得很懶,缺乏積極性。我希望能夠盡量減少我的工作。如果不從事這一任務的話,而是在出來時,like選擇叛逃whiteroom的話,我估計我會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避事主義者,甚至可能會嚴格到隻吃一種食物,隻做一種選擇,減少我在無謂的猶豫上浪費的時間。
“織田先生是和坂口先生也是朋友嗎?”
我在電梯上問蹙着眉頭看着數字不斷往上跳動的織田作之助。我剛才以我的方式跟他解釋了
織田露出勉強的笑容,望着我的眼睛,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猜的。”我說道,“你知道的,人有神奇的直覺。”
因為我知道他們是朋友,坂口安吾說過,我也調查過。
也因為他明明不會主動幹涉任何其他的事情,卻在聽到坂口安吾卷入事件中而停下腳步。
織田擡起頭,視線移到電梯門上。
如果一個人想要撒謊的話,他會更加堅定地看着你的眼睛。因為對方想要知道你相信他。
“織田先生,你們有想過有一天遇到這種情況嗎?”我也跟着看着電梯門泛出金屬光澤。“不幸,苦難,失意,争執,困頓,如果交上朋友,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對吧?”
當擁有感情的時候,在享受感情共鳴帶來的快樂時,也必然會受到它們的折磨。
這就是萬物都需要遵守的「等價交換」。
“你聽說過「carpediem」嗎?指的是活在當下,行樂及時。”織田在我看不到的角度歎了一口氣,但是他的肩膀動作把這個細節出賣了。他正在轉換情緒。“這是太宰君告訴我們的,在一次喝酒的時候,我們為了這句話舉過杯子。”
毫無疑問,這句話給他們走向未來的勇氣和安慰。
「carpediem」是一句拉丁語,在英文裡面指的是「seizetheday」。我知道這句話,并且知道的更多。
這是來自于賀拉斯的的一小節,因為被認為詩句裡,充滿伊壁鸠魯學派中的強調的享樂主義色彩,所以常見的翻譯是——
「sapias,vinaliquesetspatiobrevi
spemlongamreseces.dumloquimur,fugeritinvida
aetas:carpediemquamminimumcredulapostero.
」
“你知道?”我覺得我需要糾正太宰治有所偏向性的誤導,說道,“「carpediem」還有下一句嗎?整句拉丁語為carpediemquamminimumcredulapostero,說的是活在當下,盡量不要相信未來。”
“可能是翻譯問題?和我聽到的不一樣。”
織田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稍微古怪了一下,是那種想要失笑,卻忍住後的古怪表情。我對此表示疑惑,但還是堅持解釋我如此說的理由。
“詩人賀拉斯在書寫頌歌時,尤其是描述死亡時,打下的基調并不是和所謂的「享受現下」擁有一緻性,相反的,其用詞,其語調是沉重的。在這種情緒下,寫出的句子并不可能是真正歡欣鼓舞的。”
我想強調的是,太宰·僞·行樂主義者·治本身就極可能用這種帶有争議的句子混淆視聽,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真實的想法,隻會跟小醜一樣戴着隻會微笑的面具。
“所以呢?”織田藍眸安靜地問我。
“……”我被噎住了,擡頭不确定地看向織田,不知道他這麼問是想要我回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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