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第六日,城下饑民十二萬,城内赈災糧兩千五百石。照此速度,三日後糧盡,災民将難以控制。
陸上糧道,濰州被洪水斷絕,關山險徑難容大車,外界的糧食月内無法經陸路抵達齊魯半島。
半島之内,往膠州、登州的馬隊第一日已出發,大雨後道路泥濘難行,估計還有十日左右才能帶着糧食回來,按路上的運力,兩地每日加起來也就三四百石的糧。
海上糧道于老爺子兵分兩路,一路派船順風南下,南邊富庶找糧不耗時日,大船運力驚人,一船兩千石不在話下,但逆風回程耗時,或需二十日左右。
另一路先派馬經關山口北上,沿海岸線各大港城買糧,籌齊後交由當地海商發運,料想籌糧隊如今應到冀州,抵近津渡,但北面糧食金貴,面對坐地起價的糧商,他們要費一番功夫,再待行船回返,最快也要到八九日之後。
至于朝廷赈濟,等朝廷決策協調完畢再從外地調糧,絕不會比萊州自救買糧來得快,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中央下令允許萊州開公倉。但如今洪縣令把災民安置得如此好,朝廷感受不到壓力,會下達這樣的命令麼?
三日後糧盡,至少再找到法子多撐五日,北面海糧就能到,後續膠州登州的陸糧,南方的海糧都會到,萊州無虞矣。
王索明将心中所思悉數道來,洪縣令聽得連連點頭。
“再多撐五日,尋摸五千石糧出來!”定下目标,洪縣令眼裡漸漸有了神采。
“能否先節流,粥再稀些!隻要能活命就成。”洪縣令問道。
“貿然減糧會傳遞缺糧訊号,屆時謠言一起,民心大亂四散逃竄,我們前功盡棄。此為别無他法時的下策。”王索明笃定地說道。
城裡沒糧的消息一旦傳開,災民們必然争先恐後地去鄉裡搶糧,把鄉裡的糧吃完,又會聚而攻城,打大戶和官倉,争鬥間必生靈塗炭。
“大戶還有餘糧,若再拿出一些未嘗不能救急。”洪縣令喃喃道。
還未等王索明回話,他便自顧自歎道:“難!已經用民亂為由逼過一次,富戶豪紳也不是吃素的,哪肯輕易再吐出些糧食。”
“除非……”王索明若有所思道。
“罷了!真要到險要關節,我就開萊州官倉!”洪縣令一拍桌子,下了決心。
“大不了丢官去職,回鄉賦閑耕讀,遠比在官場中受氣來得自在!”洪縣令铿锵地說道。
讀了三十餘載聖賢書,洪仕成哪能不明白舍身取義的道理。多少人碌碌一生,每日面對些蠅營狗苟,哪裡來得取義的機會?
此番是為十二萬災民與一城百姓之性命!他洪仕成何其有幸!
“王相公喲,以後你在書裡,可要為在下美言幾句喲!”下了決心的洪縣令心胸開闊起來,甚至開起王索明的玩笑。
……
在案牍上勞頓了一天的王索明回到永安街的院子裡。剛準備關門,卻瞧見斜對面朱紅色大門的門環兀自搖擺,心下一驚,當下并未起風,定是有人剛進去。
會是他們嗎?王索明敲響隔壁唐老丈的房門,老丈出門瞧見是王秀才,熱情地邀他進屋飲茶。
二人客套一陣,王索明問了問四鄰情況,唐老丈知無不言。
對面這戶,老丈隻知原是一戶做藥材生意的人家在住,後來轉賣出去,一年到頭不見買主人影,不過近幾日倒有個粗衣漢子進出過幾次,或許是主人家常年在充城做生意,遭了災才來此避禍。
王索明辭謝老丈,出門正欲回家,街對面的朱紅大門悄然開啟。
一位穿着藍色布衣,身形瘦長的絡腮胡中年拎着包裹從裡面走出。
是他,三年前那夜的領路人,被老者喚作“仲平”的男子,自己所修《内壯篇》正來源于他!王索明心中一動,往事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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