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深沉,高高地天似被染了墨,呼呼地北風卷地而過,帶起的陣陣白雪随風飄散,好像将這蒼穹分裂成幾塊大大碎鏡,遠遠看去,銀裝素裹,天地蕭瑟,盡是一地荒涼。
天還未入夜,隻是臨近黃昏,但那黑暗暗的景色卻給人如黑夜一樣,沉甸甸的壓在人的胸口,喘不過氣來。
遠處,一座漆黑的城池宛如巨獸一般趴在地上,聳立的五座塔樓猶如一柄柄直插九霄的黑劍,城池,很兇,也很古老。
主城中心,搭有一處龐大的祭台,祭台以獸骨搭成,合計九階,每一台階上都有人盤腿坐着,人數約莫數萬之多,個個氣血翻湧,猶如戾虎莽蛟,嗚咽的北風夾雜風雪掠過祭台散向遠方,帶着原始的粗犷,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路斷了,路斷了......”
高台之上,喃喃之語聲音疊起,似與風聲融合在一起,讓人一時間竟分不清是風聲還是什麼。
“我不信,我不信,路,一定還能續上,希望一定還有。”那聲音癫狂如魔,回蕩九霄,壓過了風雪嗚咽聲......
祭台下方,數萬男女默然盤坐,默默一片,不言,不語,隻是望向祭台頂部之人時,神色中才會露出狂熱之情,似那人一句話,他們可以為之付出一切。
“既然沒路,那......那就......開路......”
祭台之上的人聲音嘶啞,帶着苦澀,環顧四野,看着下方一雙雙充滿狂熱表情的族胞,眼中的悲更多了。
“可惜了,可惜你們了!”聲音化作了悲,融入了北風,久久不散。
“今明黃錯分,風雪交彙,老夫便以蠻為基,風雪為引,再造大蠻之路!”那聲音蓦然變大,五指往四周一握,也不知施展了什麼手段,四周驟然一靜,随即,風雪倒卷,齊齊凝聚在了一起,氣息,讓天地為之一顫。
雪,不再飄落,齊齊都在空中形成了一條千丈雪白色的白龍,那龍剛一凝聚出現,便仰天發出一聲凄厲龍嘯,這聲音凄厲似魔,讓聽到之人無不心神一顫,好像要被這聲音撕裂了一般。
雪龍扭轉軀體,随即,猶如一道利箭,千丈身軀化成了一記流星,徑直向九霄撞去,好像要給這天開一個窟窿,開一條路。
轟隆一聲,可見虛空層層崩開,如鏡面被砸碎,雪龍嘶鳴,龍角繃斷,身軀崩滅,一雙龍眼黯淡無光,就在龍軀即将崩滅之際,祭台上數萬沉默之人猛然捏決,眼中露出決然之色,猛然往胸口齊齊一拍,嘶吼着,喊出一聲“血......引......”
數萬人身軀崩滅,化為一團團璀璨精血飄蕩,九層祭台之上的人,眼中的悲......更多了。
一指指出,一團團绯紅的精血化成了江河,席卷而上,最終,裹入了龍軀之内,血龍嘶鳴,龍軀冉動,再次爆發出了更強的力量,往更高的天空沖去。
虛空層層炸裂,血龍越升越高,宛如一道血紅流星自下而上,層層而上,層層崩滅,宛如一道血泉噴湧。
血龍即将崩滅之際,終究是撞開了一角虛無,下方,祭台之上盤坐的人是一個老者,須發蒼白,身軀幹枯,眼中透着無盡的遲暮之氣,他看着那一角虛無,許久,許久,随即神色凄然一笑。
“告訴夏皇,古蠻一族......不欠他了......”
話語中,祭台上的老者緩緩站立起身,帶着決然之色,一步步踏入虛空,
“各位族胞,你們走慢些,蠻公來了,開路......前行......還得是......蠻公頂......在前面......”
蠻公一步步走向虛無,直至身軀.......崩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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