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桑晚震驚有之,心有餘悸有之,鬼心非彼尋常之物,一旦落入有心之人手裡,養出鬼王,後果……難以想象。
“你想做什麼?”她緩緩開口。
三婆子再次歎息:“天師能否毀去黃陵?”
“為何是我?”
三婆子僵硬原地,臉上黑色鬼氣慢慢消失,露出一張溝壑縱橫的滄桑老臉:“旁人不行,天師可以,天師紫薇降世,自有天運庇護。”
頓了一下,繼續開口道:“他人沒有天師命格,如今再踏足夜郎必定百鬼分食,落得無全屍。”
溫桑晚道:“屏蔽四周,細細道來,當年的夜郎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婆子看向北冥夜,帶着詢問的意思轉移到溫桑晚身上。
“他不必。”
三婆子點點頭。
眨眼之間四周籠起白色大霧。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全是三婆子的口述。
聽得溫桑晚心驚膽戰。
直到三婆子最後一句話落下,溫桑晚問道:“寒毒如何解?解藥在何處?”
三婆子目光聚在北冥夜身上,沉思好一會兒才開口:“這位想必是北冥皇室之人。”
北冥夜隻是微微颔首表明意思。
“當年有北冥皇室之人來夜郎尋寒毒,與王室達成一緻。至于合作什麼?我并不知曉,隻是有風聲落在我這兒。”
這話出,溫桑晚腦裡第一個浮出的就是北冥桓。
“天師,三婆子罪孽深重,無法彌補,若天師能破除夜郎黃陵,可去司儀殿看看,那裡有三婆子畢生所學,也不知對天師能用否。”
三婆子說這話,察覺自己失禮,以天師通天本事,豈是她這些旁門左道能相比,連忙改口:“讓天師見笑了。”
偷偷打量天師神色,雖未開口應允什麼,三婆子也知道,這事情天師不會袖手旁觀。
心願已了,她也該去之處,接受應有的報應,菊花皮老臉慢慢展開,露出安詳之色,鬼氣變淡身體透明化,最後消失不見。
當年的夜郎一夕之間覆滅,因為棄嬰塔怨念成了氣候,驅策百鬼夜行,導緻夜郎國無一生靈活下。
如今三十多年過去,現在的夜郎,估摸已成人間煉獄,活人進入無一不是送死。
溫桑晚心情變得沉重,她沒答應三婆子的要求,但要放任也不可能,太陽穴突突跳起。
有種‘裡外不是人’的錯覺,做也不對,不做也不對。
北冥夜看出小貓兒糾結的情緒,低聲安撫:“晚兒順其自然便好,不必勉強。”
“那人為什麼一定要去夜郎收買寒毒,這世界難道隻有這麼一種毒藥?”
北冥夜目光轉向井口,并不打算解釋,那人恨父皇,恨母後,恨他,與其将他殺了,不如慢慢折磨來的痛快。
溫桑晚半晌聽不到北冥夜的回應,猜測着是不是觸及過往傷心之事,并沒有往下問,反手拽着北冥夜的衣袖往外走。
口中神神叨叨:“往事如煙,活在當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自逍遙天地遊。”
北冥夜抽回思緒,視線落在袖籠上,嘴角勾起淡淡笑意,任由眼前人拽着往外走。
這一刻,有些東西雖未開花,卻也慢慢變了,變得芳香四溢。
兩人經過大堂,并沒有看到溫淺淺的身影,卻能隐隐聽到二樓傳來,斷斷續續的痛呼聲。
走出客棧時,溫桑晚松開了北冥夜,一瞬間的松開,并未察覺到北冥夜一閃而逝的不舍。
客棧外。
北冥風,李言看到兩人安然無恙走出來,懸着的心放下。
北冥風迎上去:“如何了?”
北冥夜隻道兩個字:“無事。”
北冥風了然閉口,沒有往下問。
這時,一陣陰風卷起,客棧裡沖出持着兩把菜刀的中年漢子,雙目爬滿血絲,憤怒咆哮:“賤人,老子要殺了你。”
瘋癫模樣宛若失去理智的野獸。
老闆娘看清瘋癫之人,驚呼出口:“當家的,你怎麼了。”着急忙慌上前,想要做點什麼。
店小二見狀,立馬攔在掌櫃前面,着急道:“掌櫃的,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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