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王府内。
“殿下,太子那邊放人了。”
“嗯。”
魏平站在一側,伸手虛虛扶住五皇子。
這幾日做的事總算沒有白費,三皇子現在還不能失勢,這是一枚能掩蓋他們的好棋,如果徹底倒了,那太子就會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他們身上。
魏平想到這裡,又走了幾步。
而蕭景烨穿着明黃單衣,慘白的臉上都布滿了汗珠,表情微微扭曲,顯然是極為痛苦。
他慢吞吞地邁着步伐,顫巍巍地扶着牆壁走着,如同嬰兒剛學會走路,搖搖晃晃,好像下一步就會倒了下去。
魏平一直不放心跟着他,勸道:“今日殿下你已經走半個時辰了,比起昨日還久,您看要不要先歇會兒?”
蕭景烨垂下長睫:“再繞着大殿走一圈,沒時間了,事情塵埃落定之前,我必須要恢複正常。”
魏平看着他那樣,在心裡歎口氣。
他這個殿下,對别人狠,但對自己更狠。
魏平記得剛入宮第一次見那年少的五皇子,一身華服,才華橫溢,舉世矚目,任何事物站在他身旁對比,都黯然失色,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這隻不過才短短的三年,就變如今這副模樣,大家好像集體忘記那個曾經驚豔世人的少年,但魏平永遠不會忘記那當初的驚鴻一瞥。
那時候的五皇子,還有些幼嫩,學不會僞裝,不懂鋒芒過盛,就容易招來禍端。
可謂是樹大招風。
魏平想起當初,那太子的母妃,滿心滿眼提防五皇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而他那時也遠不如爬到現在的位置,能提供給五皇子的幫助很少,并且不能明着來,處處受牽制。
再又一次在菜中發現毒藥時,五皇子面無表情盯着地上口吐白沫的黑狗,看了許久。
久到魏平以為,五皇子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正當要去叫他時,這時五皇子轉頭平靜地對他說想要廢掉自己雙腿。
五皇子生母無勢,自身難保,給不了他任何助力,用一雙腿保住自己的性命,雖然艱難,但是在當時卻是最好的辦法。
若是不讓王貴妃将視線從五皇子的身上移開,他沒命也是早晚的事情。
也無法用裝瘸騙過,王貴妃生性多疑,必定會多次試探,如若真的要打消他的疑慮,需要來真的。
但廢,也不是真的廢掉。
魏平托江湖上的老友,尋來一種能短暫的讓腿部變得無力,長期服用便隻能依靠輪椅行走的藥。
并且身體也會變得虛弱無比,行動無力,不能長期勞累,昏昏欲睡,容易疲憊這藥必定能騙過他們。
五皇子聽完之後,毫不猶豫,仰頭将一碗苦澀的毒藥喝了下去。
從那時候起,魏平眼中風華絕代的五皇子,就慢慢消失不見,如今再看已經很難與三年前那副模樣重合在一起。
他變得異常沉默。
魏平本以為付出的代價僅是這些。
隻是某日,在漆黑的雨夜中,他無意間路過,撞見五皇子雙腿痛到極緻,獨自一人咬牙在床上打滾強忍着,偶爾洩出的一兩句無力的低吟暴露他的痛苦。
這時他才知道,五皇子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魏平當時就暗暗發誓,不管他之後如何艱難,他一定要輔佐五皇子。
他想要的東西,魏平都會盡力幫他拿到手,不管是搶是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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