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朝接過匕首一反手便向路承正的胸膛揮去,手法極其幹淨利落。隻那一下便可教戚少商收了全部心神,有些人永遠都得防着,小心翼翼、滴水不漏、貪生怕死地防着,隻要給他們一次機會,死的就是自己!“無聲掌……”“無聲掌?那是什麼?”石廣霆這次終于搶到了發言權。“一種極陰狠的掌法,發掌時悄無聲息,讓人防不勝防,中掌者表面沒有任何傷痕,五髒六腑卻被震裂緻死。這掌是打在心口之上,照無聲掌的威力,路承正本該是心髒碎裂而死,可現在看來,兇手這掌法顯然還沒有練成,路承正的心髒有被震傷的迹象,但連接心髒的幾條經脈都沒有斷。”“你怎麼猜到是無聲掌?”戚少商忽然轉頭看他,問道。頓了頓,他的嗓音更加冰冷,“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無聲掌?”這樣處心積慮的防範終于讓石廣霆也不自在起來,“少商,顧兄弟是被我們扯進這案子的,與他有什麼相幹呢?……你,莫不是妒忌顧兄弟的見識?”顧惜朝不理會石廣霆對緩和氣氛的努力,戚少商卻也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掩飾他對顧惜朝此人放不下的戒心。氣氛如何能緩和得下來?石廣霆隻覺得冷汗涔涔。“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走吧。”最終領情的還是顧惜朝,他淡淡地一笑,那笑容籠在殘陽餘晖中有些莫測高深。石廣霆隻覺得口幹舌燥,累地無已複加,問道:“接下來呢?”顧惜朝眼神一閃,看起來竟頗有幾分狡黠,“還是晚上去見柳雲卿到底方便些。”“浮石已乾霜後水,焦坑間試雨前茶。”聽柳雲卿淡淡然地吟出這句詩,顧惜朝笑了。“既然身處牢獄,酷刑加身也是意料之中。卻是一杯好茶,求之,不得。更為辛苦,是嗎?在下顧惜朝。”柳雲卿沒有答話,隻是看着顧惜朝取出牢門的鑰匙打開門,走進來。如此輕松、如此簡單,仿佛這是他自己的家,而不是刑部大牢。“如果想逃走,現在是個好機會。我不但不會攔你,更會幫你。”顧惜朝輕聲道,沒有蠱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一個誘人的事實……那洞開的牢門,外面自由的空氣……柳雲卿卻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仿佛那裡才是将把他吞吃入腹虎穴狼窩!“不……”柳雲卿微弱地呻吟,“不,我不走!我是清白的……”顧惜朝微微地笑了,他隻需再逼進一步!“柳公子可曾聽說過無聲掌呢?”然而他卻不輕不重、不着痕迹地轉換了話題。柳雲卿回應他的卻隻是茫然。顧惜朝點點頭,面容沉靜若水,“告辭。”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出牢門,輕輕地落下鎖。“等,等一下!”柳雲卿卻突然喊道。“怎麼,後悔了?”顧惜朝轉身問他。柳雲搖了搖頭,道:“城南麒麟巷,朱府,那是廣霆姨娘家。我在那有一間小屋。裡面唯有半壁詩書,若是我……”說到這,柳雲卿不禁黯然了一下,随即便釋然一笑,“一切,便拜托顧公子了。”顧惜朝有些微楞地望着長揖到底的柳雲卿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須臾,才低聲問道:“為什麼不交托給石廣霆?”“廣霆是武将,豈懂詩書在讀書人眼中的重要?”柳雲卿極自然地道,“我把什麼交托給他都能放心,隻是雲卿既無伯叔,終鮮兄弟。唯有這書……實怕被蟲子蛀壞了。”顧惜朝輕歎一聲,道:“我知道了。”戚少商見顧惜朝安然從刑部大牢中踱出,不禁松了口氣,待走近了一看,才發覺他的臉色意外地蒼白,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樣?”顧惜朝隻是搖頭,“我累了……”“雲卿有沒有說什麼?”石廣霆焦急地問了這句,“時間真的不多了啊。”“廣霆兄!不急于這一時!”戚少商喊了一句,全然不曾發覺自己的語氣有多麼教人難以忍受。顧惜朝勉力一笑,扶住石廣霆道:“你放心,明天,先去處理一些柳雲卿交代的事再說。”“廣霆,今天就到這吧。時辰不早了,告辭!”戚少商冷着臉說了一句,扯過顧惜朝便匆匆走遠了。、石廣霆和戚少商随着顧惜朝來到朱府時還鬧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這裡,會有線索嗎?”石廣霆詫異地問。“不是,隻是幫柳雲卿照顧一下他牽挂的事物。”顧惜朝淡淡地笑了,神色平靜祥和。竟讓站在他身邊的戚少商有點不敢認他。推開柳雲卿那間小屋的大門,毫無意外地見到一地狼籍。這裡,是許久沒人收拾過了,房裡的塵土被屋外吹來的涼風帶起,滿室飛揚。“咳咳……”石廣霆不适地咳了兩聲,“怎麼會這樣?這算什麼?人走茶涼?”顧惜朝卻不在意,這樣的情景,隻能說是意料之中。繞過地上被摔得粉碎各式用具,扶起桌椅,揀起散落一地的詩書,将他們表面的塵土吹幹淨,一本接一本整齊地放在桌上。他來這裡要做的,也就是這些事而已。“《幽遠集》……”顧惜朝對着這本書笑了笑,低聲道,“卻不是死讀書的人呢……”順手翻開書籍,卻見到裡面夾了一張泛黃的短箋,原來是幾句短詞。人說,心正則筆正,我該信你嗎?柳雲卿……顧惜朝搖搖頭,将短箋夾回到書中,站起身,“走吧。”“啊?可以走了嗎?顧兄弟,你來就是為了這些書?”“嗯。”顧惜朝應了一聲,指了指擺放在桌上的那些書,道,“這些書,在這裡可惜了。”剩下石廣霆和戚少商兩人相對無言,合着大清早叫他們來就是當苦力的!兩人默默地歎了口氣,一人抱起一堆書,打道回府。“廣霆,你去哪裡?”趁天色微明未明之際來朱府取這些書為的就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卻不料仍是躲不過!顧惜朝無奈歎氣,轉頭去看石廣霆。“爹?……”石廣霆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着道,“您,您怎麼來了?”那老者面容清癯,三絡長須,雙目神光瑩然,原來還是大名鼎鼎的鎮遠将軍石明軒!“哼!來看看我的好兒子最近在忙什麼,又跟什麼人厮混在一起!”顧惜朝直到這時才深刻感覺到石廣霆與他的父親是多麼地不同。隻說石明軒那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姿态,那居高臨下的眼神,便足以讓石廣霆潛心修習多年,方可領會皮毛。“父親!”石廣霆高喊了一聲,努力平心靜氣道,“雲卿是無辜的。”石明軒聽了這句,下颚的胡須竟是無風自動,“你是領軍的将軍,問審之事與你何幹?莫為了私人情誼毀了自己的前程,回你的軍營去!”“等幫雲卿洗脫罪名,我馬上起程!”石廣霆铿然道,“帶雲卿一起去!”“廣霆,别說姨娘不幫你。你也不看看這柳雲卿是個什麼東西?”眼看着當父親的那個一掌就要落在親生兒子的頭上,石廣霆那愛侄心切的姨娘終于從人群裡擠了出來,攔住自己的姐夫,苦口婆心地勸道,“這等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宵小,那值得你如此為他?再說了,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那柳雲卿不過是……”“姨娘!”石廣霆厲聲喝道,“您既然從骨子就看不起他,當初何必請他當先生?我就不明白,出身,當真這麼重要麼?”戚少商從聽到石廣霆的姨娘那番話起,注意力就沒有集中在石廣霆一家的身上,他隻是密切地注視着顧惜朝的一舉一動,隻注視着他。顧惜朝隻是握緊了拳頭,接着又放開。他的眼神,那裡面沒有屈辱隻有憤怒,光芒猶如一團随時會噴發出來的烈火。“唉……”戚少商在心裡低歎了一聲,終究沒開口。父子之間的争執,看來也無旁人置喙的餘地,顧惜朝繞開石明軒就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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