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襲烏青藍染長衫在書房繪畫的,竟然是她那不學無術的夫婿。
她隔着窗台見他的側臉,幾些碎發随風搖曳。
垂着睫毛,側臉精緻。
她走上前去,透過窗台,企圖看看他在畫什麼。
程燼玄瞧見她來,點了墨水忙又補上幾筆,蘇蔓野盯着瞧了好一會兒,不确定地開口。
“是蟲子吧?那個翹起來的是什麼?蟲子的毛?”
程燼玄沉默片刻,糾正她的話,“這一條長長的……”
“噢我知道了!很有天賦嘛你,是一隻水牛,那是它的角!”
程燼玄平靜地糾正她:“是竹子,翹起來的是竹葉。”
蘇蔓野:“……我今天眼睛不舒服,不是你的錯。”
說完,她一邊揉着眼睛,一邊飛速逃離。
就差腳底冒火星子。
“予歡。”
過了晌午,她倚着躺椅打瞌睡,一邊與予歡予喜閑談,“程燼玄還在畫畫呢?”
“是,少夫人。”予歡坐在軟墊上,倚着她的躺椅,“少爺很努力。”
“與我說說,當年他把你和予喜送給我,是什麼意圖吧?”
予歡扭頭去看蘇蔓野,她扶着玉枕,笑容淡淡的,“我從前不了解他,現如今,也想知道一些。”
“夫人若是想聽,予歡定然知無不言。”
蘇蔓野點點頭,聽她說下去:“奴婢和妹妹是從軍中摸爬滾打十二年出來的,學過許多,如何心狠手辣地處理屍首,面不改色地隐瞞事實。”
“所以他派你們來監視我?”
“這是其一,”予歡點頭認下,“其二……”
“其二,少爺更想派我們來保住你的命。”
予喜笑嘻嘻地插進二人的談話:“姐姐很厲害,在營中,她總是可以最快揪出潛藏的細作,我刀劍使得好,是作為侍衛培養。”
蘇蔓野不由地感興趣,“那你們二人其實并非丫鬟。”
“當然不是啦!”
予喜笑着伸手去拿瓷盤裡的漬青梅吃,被予歡拍打一下手背:“不得無禮!”
“無妨。”蘇蔓野把裝着青梅的白瓷碗放在予喜手邊,“咱們一起吃。”
予喜抓起一個青梅子就往嘴裡塞,被予歡又打了一下腦袋:“還不謝謝夫人?”
被打了也不惱,予喜口齒不清地說道:“謝夫人。”
“不必這樣客氣,我也不習慣有人侍奉,咱們都是第一次,不必拘謹。”
予歡看蘇蔓野果真沒生氣,才接下去說:“那時奴婢與妹妹之所以驚慌,是因為少爺曾威脅過,他說,若我們無法留在您的身邊,就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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