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正主竟然能沉得住氣,魏清塵仍舊淡笑,“從前聽蘇姑娘已嫁,心生疑惑,如今見她嫁得良人,便也安心。”
程燼玄仍舊不開口,魏清塵那風雨不動的淡然,終于有一絲皲裂。
“小生還未娶妻,不知以後可否像程兄這樣好的運氣,找尋得蘇姑娘這樣機慧聰穎的女子。”
“魏公子志趣高雅、德行高尚,定會尋得良人。”程燼玄半點不生氣,痞笑回答。
“但願。”他低着頭,上前一步,“真是羨慕程兄。”
“我見不是羨慕,魏兄這分明是……”
蘇蔓野從後頭掐他一下,“人家書生,不和你似的厚臉皮,你莫說昏話。”
程燼玄近乎同時回首,眼裡是質詢,嘴型分明在說:“你向着他?”
靜靜地看着二人拌嘴兩句,魏清塵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羨慕二人的情誼,程兄不要多想,實在是誤會,不要因為我惹得你們不快。”
程燼玄不再與他廢話,伸手将她拉過去,看着魏清塵,絲毫不示弱:“我與夫人琴瑟和鳴,你最好收着那心思。”
魏清塵顯而易見地被他說得百口莫辯,整個人慌張地解釋,字不成句。
臉頰飄着一大片紅雲,眼眶處也有一圈淡紅。
蘇蔓野看得有些不忍,開口安撫:“他一貫如此行事,魏兄不必往心裡去。”
“我隻是覺得與夫人十分說得上話,可是若程兄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再來叨擾二位。”
魏清塵這聲“夫人”,好像在叫他自己的妻子。
“魏公子不要這樣想,程君隻是性格如此,不是厭惡公子,我倒覺得公子學富五車,很是聊得來。”蘇蔓野忙安慰他。
“我隻是與夫人有些詩詞上的共鳴,程兄不會因此而生氣吧?”
魏清塵背對着蘇蔓野,起身對着程燼玄作揖緻歉。
低頭前,眼眶通紅,抿唇局促,擡眼,不見驚慌,唯餘挑釁。
他原以為程燼玄會生氣或者是暴怒,卻沒想到他竟然溫和地笑起來。
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嚣張得意,仍淡定喝茶。
隻是晚上入睡前,他伏在蘇蔓野耳旁,在她迷迷糊糊将要入睡的時候,學早上魏清塵的語調。
“小生引蘇姑娘為知己,蘇姑娘竟昏昏欲睡,不與小生讨論詩詞,實在是傷心極了。”
被蘇蔓野在迷糊間猛踹一腳,他才滿足地抱着她睡下去。
魏家。
“小少爺,今日怎麼沒告訴程公子,有關蘇二小姐的事情?”
“今天不是好時候,擇日,再議。”
————————
“你不同我一塊兒出門麼?”蘇蔓野回頭問道。
程燼玄坐在院中,手指尖掐緊一枚半圓的黑金牌,“有些雜事,你去吧,忙完了我去接你。”
她不再勸,提着小袋子出門,今日書肆來新,她想去看看。
待主仆二人已經看不見背影,他把手中的黑金牌放在桌上。
牌上是一半的蛇頭,蛇尾不知所蹤。
一枚調兵符。
阿瀾在身後說道:“少爺,馬車已經備好,來去最快兩個時辰,應該趕得上接少夫人。”
“走吧。”
“少爺,魏公子那頭……”
“不必了,他是蔓蔓的朋友。”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一句:“查查他的底細。”
另一頭的馬車咕噜噜向書肆駛去,予歡斂起布簾。
“予歡,我怎麼也想不通,你說程燼玄能有什麼破事兒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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