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緻勃勃地說着話,再來握楚煙的手,卻被小姑娘猛然向後退開了。
楚煙沒有看束太太,而隻是注視着束氏,問道:“阿娘,這是您的意思?”
她目光微微,束氏不得已偏過頭去。
束太太“嗨”了一聲,道:“阿煙,我和你阿娘都是一片好心,你有哪裡想不通,隻管和舅媽來說就是。”
她見楚煙母女一個隻顧着看,一個隻顧着扭頭,跺了跺腳,忽然回頭往屋裡去,抽了束氏妝台上的抽屜出來,遞到了楚煙的眼前,道:“阿煙,你看看,你阿娘為了這個家,如今把自己苛刻成什麼樣子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家裡沒有銀錢,日子可怎麼過下去?”
楚煙沉默下來。
阿耶在世的時候,楚家也曾經呼奴使婢,左鄰右舍都曾是她家的房子,阿娘從小貼身服侍貴人,知道京城大戶人家的排場——從她懂事以來,鎮上人就沒有不贊一句楚家好規矩的,連他們家出去的丫頭,腰杆也比别家挺拔些。
阿耶過世之後,舊日的場面還維持了許久,到後來阿娘甯可融了頭面、當了首飾,也要把這個架子光鮮地撐着。
是她看到了束氏的妝匣,也是她親自做主,辭退、發賣了家裡的仆從奴婢,替阿娘想了個擺攤賣些零碎物什的主意,把家裡的瑣事打點清楚。
鎮上的人看她阿耶當年的香火情面,她又能做些香囊荷包絡子,比旁人家的别緻些,生意一直不算冷落。
舅母把阿娘的妝匣擺到她面前來,看到裡面金銀零落,卻沒有看到過她的。
她低聲道:“我知道了。”
聲音平靜又柔和,就像是束氏過去曾經千百次教導、責罰、規束她的時候一樣。
束氏忽然轉過頭來,叫了聲“阿煙”,嘴角微微翕動了幾下,乞求似地看向了一旁的束太太,道:“要不然……”
束太太卻已經喜笑顔開地拍了拍楚煙的背,看見束氏的态度,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道:“要不然什麼要不然!閨女自己都想明白了,你這個當娘的,還要來拖孩兒的後腿,得虧外甥閨女沒有随了你的拿不定主意……”
束氏的話就咽了回去。
她看了楚煙一眼,小姑娘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看着她,也沒有看着束太太,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面上的神情沉靜而空曠。
見過阿煙的人,都說這個小姑娘既不像她,也不像四郎,生得有股說不出的貴氣和漂亮,以此恭維他們夫婦會生養。
四郎聽見這個話,隻是一味高興,一味憨厚地笑。
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是當年京中有名的美男子,和天家頂尖的美人生出來的孩子。
束氏心裡忽然一頓,不知道今天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
她拉住了興高采烈、當時就要出門往李家去的嫂子,低聲道:“也不在這一時,阿爍就要散學回家了,我特……特割了肉回來,好歹也吃一口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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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天氣還有些涼,惠安長公主府的房間裡仍籠着炭盆,卻已經把緞子帷幕都換成了紗,輕盈質密的上用宮紗毫不心疼地糊在窗格上,被光投下煙似的影子。
繡着大幅牡丹的屏風隔斷了房間裡柔暖的煙氣,碧紗櫥的門虛虛地掩着,垂手站在門口的丫頭們屏氣凝神,一聲也不敢出、一步也不敢走。
房間裡傳來銀鈴似的笑聲,長公主唯一的女兒、從襁褓裡就受封的妙真郡主江泌丢下手中的紙牌,牽住了對面少年的衣袖,不依不饒地道:“一定是表哥耍賴偷了我的牌,表哥怎麼能這樣欺負人家。”
側身歪在她對面的少年唇角微勾,挂着一縷笑意,張開了手臂,漫不經心地道:“我可沒有耍賴,不信你來搜。”
江泌嘴巴高高地撅了起來,果真隔着桌子撲到了少年身邊,一雙小手在他衣袖、手臂上來回地摸索。
那少年縱容地微微笑着,一面道:“明明是你搗鼓出來的博戲,輸了反要說我耍賴,哪有這樣的道理。”
江泌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不服氣地嘀咕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藏到衣服裡去了……”手一路按捏到了少年的衣襟前。
門口的丫鬟忽然擡高了聲量,道:“公子來了。”
少年清了清嗓子,推着江泌坐直了身子,年輕男子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目光落在相對而坐的兩個人身上,神色也隻是淡淡的,垂首行禮道:“太子殿下也在泌兒這裡。”
太子聞人禦以拳掩口,擋去了面上尴尬的神情,幹咳了一聲,道:“大表兄免禮。”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12點左右會有個二更,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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