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一言不發,因為世祖皇帝朝時匈奴和鮮卑都曾派貴族來長安朝見,來的鮮卑貴族甚至跪地稱臣,三跪九叩,從大義上來說,這事是大鴻胪的事,不必戶部出錢。反正戶部事絕不會出錢的,發了戰争财也撈不到戶部的庫房裡,憑什麼要做那肉包子打狗的事?
大鴻胪這一出言,曾在軍中任職的數位列侯都一齊贊同,紛紛出言道:“臣等附議!必以雷霆威懾鮮卑!”
這是日常,世祖皇帝鼓勵武人争鬥,鼓勵将軍好戰,所有人都怕再重蹈穆宗皇帝時的覆轍,說得好聽是南狩,實際上不過是南下逃亡而已。後又定下了文不問軍武不涉政的規矩,這裡的文武指的是經曆,不曾擔任武職的大臣不得過問軍事,不曾擔任文職的大臣不得過問政事,若是能文能武,自然是可以過問的。世祖皇帝當初定規矩時,可沒少因為這個扣文臣的俸祿,一扣扣一年,有的文臣甚至連這輩子的俸祿都扣沒了,也因此,君王不過問的話,一般的文臣是不肯在軍事上出言的。
“左相以為如何?”長公主問道。
當今丞相雖然沒有軍伍經曆,但作為三公之一,在另外兩位三公級别的重臣都不在朝的情況下——右相抱病,太尉空缺,她必須要過問左相的意見。前朝的三公是太尉、丞相、禦史大夫,但因為禦史大夫會被丞相制衡,高祖皇帝覺得不夠言論自由,把禦史大夫踢到禦史台去了。
左相上前一步,道:“臣以為大鴻胪所言甚是。但去歲關中大旱,幾個大倉都曾開倉放糧,若興戰事,恐糧草接應不及。”
大鴻胪沒有任何沮喪,屬國校尉已經十多年沒有出戰了,再多個幾年也沒什麼,而且鎮北将軍就在北地,先前還調了京營八校的兩部過去,就算打仗也輪不到大鴻胪,等屬國校尉部到了北地,戰事怕是都打完了。不過還是要跳一跳的嘛,不然長公主和皇帝忘了屬國校尉可就虧大了,君不見錦衣衛安靜了許多年,好多人都想不起來了?估計陛下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麼支兵馬了。
大鴻胪接茬道:“臣以為丞相所言非也!《左傳》雲: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于晉,且貳于楚也。如今鮮卑無禮于我大晉,且貳于匈奴。丞相所言雖不無道理,然臣以為,鮮卑如此辱我,若不嚴懲,夷狄恐怕将以為我大晉可輕!當以雷霆手段震懾鮮卑,令其不敢妄動。須知,蠻夷之人不懂忠孝禮義,對其不可有任何寬恕之心,否則,劉宋前車之鑒,就在今日!”
前朝國号為漢,皇室姓劉,嫁了十幾位公主去匈奴,前朝末帝甚至還和匈奴首領以兄弟相稱,最後匈奴暴動,兵鋒直指前朝國都洛陽。
丞相道:“如今隻是匈奴有動爾,鮮卑情況尚且不明,若是唯有此事卻貿然興兵動武,怕是為弄巧成拙,不若派遣一使者持節,往鮮卑探查,再做決定。”他頓了頓,補充道:“臣以為當遣一宗室老人前去,若能有戰功更是上上,其身份貴重足以安撫,其手段雷霆足以震懾。”
長公主的眼神頓時就古怪了起來。
朝臣在宮裡有幾個耳朵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長公主對這些耳朵是誰都心裡有數,宮裡也的确是需要時不時透露一些消息來安朝臣的心,但是這件事打算派遣一個宗室之人去北地可是在皇帝寝宮裡談的,耳朵能放到皇帝寝宮裡去的話,豈不是也能暗暗地對皇帝下毒?
她緩緩問道:“不知左相屬意何人?”
左相沉思了些許時間,道:“臣本想舉薦蜀國公身份最是恰當,然蜀國公年老體弱,臣不忍讓其走這一遭。其餘宗室,臣不述略,還請長公主定奪。”
長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希望左相隻是自己想到這裡了,而不是有耳朵在皇帝寝宮,不然就算左相再有能力,她也少不得要令他病故了。如今皇帝的安危大于一切,她不能冒這個險,哪怕最後左相因為反對蜀國公篡位被殺,其忠心天地可鑒,也不行。
燕趙歌寫到這裡的時候,手控制不住地頓了一下,還好墨沒有滴下去,不然這張紙就廢了。
這個語氣……長公主對左相動了殺心。
她心裡十分清楚,皇帝現在絕對不能死,至少在平定匈奴之前不能死。前世就是皇帝死了,一切才亂成一團。皇帝不死的話,蜀國公不敢動,錦衣衛不敢反,京營八校不敢反,蜀國公兄弟也不敢随從,征西将軍會聽诏。朝臣們所有的小心思,都是因為皇帝死了,繼位的太子不過兩歲。守着太子登基哪有從龍之功大?要知道,跟随世祖皇帝打天下的那批功臣,和簇擁代宗皇帝繼位的那批功臣,到現在都還富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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