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姐弟,無禮的地方都一模一樣的。燕趙歌在心裡道,上前一步,拜道:“臣,侍中領錦衣衛副千戶,燕趙歌,恭問陛下聖安。”
“咳……免禮,給侍中賜座。”
有内侍拿來一個蒲團,燕趙歌輕聲道謝,正坐在蒲團上。
“你新為侍中,需要熟悉宮中事務,朕最近身體抱恙,不便露面,朝會由長公主主導,你便随侍長公主左右,見長公主如見朕,莫要失禮,否則,朕決不輕饒。”
“微臣領命。”
“還有一事,朕擔心朕不在朝,朝臣看輕長公主,你此次代朕觀政,若有出言不遜者,記錄在案,回禀于朕。”
“微臣領命。”
皇帝歇了一下,又道:“你上前來,朕看看你。”
燕趙歌一頭霧水地起身,弓着腰湊到床榻邊上。皇帝從裡面掀起幔帳,露出一張十分蒼白的臉頰,身體較比之前消瘦得多,袍子披在身上也看得出明顯的骨骼輪廓,掀起幔帳的那隻手更是瘦得骨節突出,像是隻剩皮包骨頭了一般。
“詠月一表人才,好極了,莫要負了朕的一片苦心。”
燕趙歌被吓了一跳,她來不及去思考皇帝說的一片苦心是什麼意思,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皇帝是不是要崩了?
按理來說不該是今年啊,就算長公主逼得司裕詳狗急跳牆,但也不應該啊,長公主不是早就備好先手了嗎?她雖然不清楚長公主都做了什麼準備,但想來一定是有所準備的,不然不會召六王入京,這麼多諸侯王在長安,比前世隻有司裕詳自己在長安,更容易引起混亂,也更容易被人渾水摸魚,趁虛而入,長公主不可能想不到。
也就是說,隻是普通的生病嗎?燕趙歌想着,她前世幾乎沒有關注過宮裡的事,皇帝病了這種需要隐瞞的事更是不可能被她得知,她甚至不記得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
大晉舉行朝會的地方,也就是未央宮前殿,實際上是由兩個宮殿組成的,以龍椅分隔開,旁邊用黃色幔帳遮掩,龍椅外邊是朝會的大殿,龍椅裡邊是一個很小的宮殿,說是一個房間更恰當一些。這裡往往是年歲不足以上朝的皇子觀政的位置,有時需要太後觀政的時候太後也會坐在這裡,朝臣們雖然知道幔帳後有人坐着,卻不知道是誰坐着,會根據情況改變自己的用詞和想法。
燕趙歌坐在這裡,桌案和蒲團幾乎是貼着龍椅背後擺的,朝會上的聲音也聽得一清二楚,隻要龍椅的位置聽得見,她就聽得見。她拿着筆,摸着鋪好的紙,朝會還未開始,她心裡有些許緊張,又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左右還有段時間才開始朝會,先随便寫點東西好了。她現在還記得的完整的詩句就隻剩詩經了,還隻有幾首記得,寫《蒹葭》的話意圖過于明顯,不如換一首。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燕趙歌低着頭,殿裡燭光通明,忽地有一片陰影落在潔白的紙上。她的手禁不住一抖,一滴墨滴在了“逑”上。
“好好的字,好好的詩,讓這一滴墨毀了。”
咚——
她慢慢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去,擡起頭來,便和站在身前的人四目相對了。她鬼使神差地沒有起身行禮,仍跪坐着,隻是微微躬身,問了一聲好。“微臣見過長公主。”
“免禮。這次怎地不寫《蒹葭》了?”長公主問道,根本沒在意她的失禮的,問完又看了看那墨漬,道:“可惜了。”
咚——
“微臣、微臣不曾寫過……”看着長公主的眼睛,她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很是艱難地才把“蒹葭”二字從喉嚨裡吐出來。
長公主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那紙,道:“等下了朝,再寫一封送到晉陽殿來。”
晉陽殿是長公主的寝宮。
咚咚咚——
燕趙歌說不上此刻是什麼心情,她大腦裡幾乎一片空白,心跳聲震耳欲聾,她想要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又感覺過于掩耳盜鈴了,想捂住胸口,又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興許已經紅了臉,興許神情呆滞,興許面目猙獰可憎。她呆了不知多久,她猜測大約有一甲子還多的時間,才回過神來,低頭應是,然而長公主已去前殿應付朝臣去了。
看燭火燃燒的程度,不過半炷香的時間而已。
她伸手捂住臉頰,燙得厲害,像是發熱時的溫度。守在殿門處的内侍沒有看向她,想來是心跳聲沒有被他聽見。
“太傻了……怎麼可能被聽見呢……”她喃喃自語道。又喘了幾口氣,才平穩了呼吸,聽着外頭朝會的聲音,記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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