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活一世,對燕趙歌抱着的也隻是眼不見為淨的想法。除了對太皇太後外,她不曾透露分毫心事出去,卻誤打誤撞,又見了燕趙歌一面。那幹幹淨淨的模樣,一如她年幼時在薊侯府見到的燕趙歌,眼瞳純粹得像是琉璃一般,去探病的人大哭一場,反而要病重的人來安慰,哪怕那時她重病在身,也是笑着的。
燕趙歌就該是這般模樣,什麼痛苦,什麼仇恨,什麼遺憾,都不該有。
她本打算這一世許燕趙歌一生富貴,哪怕最後重蹈覆轍,也要保全薊侯府,再不教其家破人亡,國恨家仇應該是讓她皇家的事,是司姓的事情,不該由别人來承擔。但那一句心悅到底還是讓她起了疑心,她又命錦衣衛在薊侯府的暗探去查,才發覺薊侯府裡有這麼多事情于前世不同。
前世燕甯盛不曾去北地,前世燕甯康不曾入太學,前世燕趙歌的病不曾好轉這麼快。
那是否……是否是……便是她本人呢?
長公主即希望是,又希望不是。她矛盾極了,猶豫又猶豫,送去了一本被她翻閱過許多次的《韓詩章句》,圈起了最關鍵的一句,又特意做了許多标注,即便不是也有回轉的餘地,若是……
若是的話應該怎麼辦呢?
前世種種她要如何說呢?
燕清月會原諒她,會理解她後來的毫無作為嗎?
若不是……她又要孤寂多少時日呢?
長公主神色晦暗難明,幹脆提筆寫起字來。
寫的是《詩經》。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将子無怒,秋以為期。
我都說了這不是交易,我理解你的心思,我請你等我一等,等我平叛,等我不負父皇囑托,等我不負弟弟臨終遺願,等我把庭哥兒送上皇位……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呢……連媒人都沒有,非要我當面提出來嗎?燕清月你羞不羞……你怎麼就不明白……
她眨了眨眼,就有晶瑩的淚滴落在紙上,暈開了墨迹。
“——皇姐!”待皇帝闖入殿内,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他的皇姐在垂淚,一邊寫字一邊垂淚。
皇帝先是怔了一怔,沖過去搶過桌案上的紙,雖然字迹暈開了一大塊,但仍然能看得出這是哪一首詩。他勃然大怒,好你個燕趙歌,對我皇姐始亂終棄!我皇姐溫文爾雅,哪怕動心卻也不曾逼迫于你,你卻始亂終棄!害我皇姐一個人在這裡垂淚,還寫着勞甚子氓!
朕要将你千刀萬剮啊燕趙歌!
皇帝在心裡發洩了一通,還覺得不夠,甚至想沖到禮部衙門将燕趙歌打一頓,但看着長公主黯然傷神的模樣,他的怒火又消散了大半。當務之急是安撫皇姐,燕趙歌可以過後再說,總歸不會跑了他。
他盯着紙上那一滴淚,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長公主,覺得十分束手無措。他是被過繼而來,長公主年幼時是否常常哭泣他不知曉,但從他入宮中以來,他隻見過長公主哭過兩次,一次是先帝駕崩,一次是太皇太後駕崩,連那長平侯家的騙婚于長公主時,她都不曾落淚。
此刻卻為了這燕趙歌。
“皇姐……”
“不礙事。”長公主道,她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處的濕痕,便再無什麼痕迹了,“薊侯世子既為錦衣衛,莫要苛待了她,薊侯還要大用。”
皇帝怎麼品怎麼覺得最後一句話有一股掩飾的意味,但這種時候他又不能過問,恐問及長公主的傷心事,再掉幾滴眼淚,他就要沖出去手刃燕趙歌了。
“我……我是想着,若是用為侍中,我怕他……”皇帝咬了咬牙,“我怕他肖想皇姐!放在錦衣衛裡也能磨練一番。”
長公主奇道:“肖想我的多了,怎地不見你挨個磨砺?”
皇帝一時語塞,這怎麼解釋,因為旁的人肖想單純就是肖想,這個家夥明顯讓你很意動啊,都說到太皇太後那裡去了!
“罷了,磨砺一番是好事,左右錦衣衛空缺甚多,若是有才,不妨提上來。過些時日如果調回薊侯,說不得長安會有些風雨,以她為錦衣衛的話,倒也能壓一壓。”長公主道,“也省得放在宮裡給你添堵。”
皇帝連連點頭,皇姐就是心細,連這種時候都惦記着朝政,還擔憂着燕趙歌給他添堵,那他也不能拖了後腿。他咬了咬牙,道:“不若讓他兼了侍中?”
長公主不禁蹙眉,凝神看着他,問道:“你确定?”
皇帝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咬牙道:“願意,放到宮裡來,也好看清這薊侯世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當着長公主的面,他不能直呼燕趙歌姓名,不然肯定會被訓斥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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