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讀了多少了?”
“剛剛讀完《論語》。”燕甯康回道。
燕趙歌忍不住笑了一聲。她這個弟弟倒是怪實誠的,放到外面,要是說一句哪個十四歲的讀書人才剛讀完《論語》,十之九八要被人家嗤笑。而且燕甯康明明已經讀完了《大學》,她讓去國子學都打聽清楚了。
“無論你心裡有什麼想法,書都是要讀的,在國子學讀不下去的話,就留在府裡讀。”燕趙歌說道,“做士人要讀四書五經,做武将也要讀兵書。”
燕甯康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是誰和你說了些什麼,還是你自己看書的時候看到了什麼。但是今天我告訴你,薊侯府是将門,是鎮北将軍府,不是那些勳貴世家。将門不論嫡庶,論的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哪怕去考個狀元回來,我也不會忌憚你。如果你真的有那個本事,這個世子可以給你做。”
燕甯康慢慢地擡起頭,喉嚨動了動,輕聲道:“大哥,改立世子,爵位要再降一等的。有嫡立庶、有長立幼也要再降一等。我非嫡非長,由我繼承的話,爵位要降四等,那樣就隻剩二等伯了。”
燕趙歌:“……”
我們現在說的是這個事兒嗎?
燕趙歌說道:“甯康,我不希望将你和老二養成廢物。燕地隻靠我和阿越是撐不起來的。”
“大哥希望我去北地嗎?”
“如果你想去的話,這次父親回來,我會和父親說,讓你一起去。”
“父親會願意嗎……?”燕甯康問道,語氣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父親不是隻看重嫡子嗎?父親隻看重大哥。”
他自幼見慣了父親燕岚對于大哥的溺愛與縱容,也習慣了對二兄和自己兩個庶子的嚴苛與放任。他年幼的時候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同樣的錯誤放到不同人身上會招來不一樣的處置,同樣都是子嗣,都是兒子,為什麼呢?直到臨原郡主入府,他偶然間偷聽到臨原郡主對身邊的婆子丫鬟交代,兩個庶子無所謂,但絕不能沖撞了世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因為他是庶出,因為大哥是嫡出,根本上就不一樣,以後大哥是要承爵的,而他們會被分出府去,自此之後便是兩家,除了同宗之外,再沒什麼瓜葛了。
燕趙歌一時無言。燕岚的确是偏心,一方面是因為她的身份,雖然是做男兒養的,但許多事情不能真的一概而論;另一方面,不論偏遠宗室的話,她是舊日燕國嫡系唯一的子嗣,她同時也承載了燕趙兩個家族的血脈。可這些事情是不能和燕甯康解釋的,燕甯康沒必要知道這些事。
“父親當然願意。“燕趙歌放緩了語氣說道:“父親不曾說過不願。如果父親不願意的話,就不會特意請傅老先生來給你們啟蒙了,傅老先生雖然隻是二甲進士,他的父親卻是昔年的傅丞相,如果不是傅丞相擔心惹人非議,依傅老先生的才氣,是當得起一甲的。”
最後卻被你們氣走了,這話她想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燕甯康也意識到了傅老先生是誰,當時他和燕甯盛兩個人在門上立水桶,雖然最後僥幸沒有砸到傅老先生,卻濺了對方一身水,導緻老先生一氣之下請辭。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被兩個學生故意濺了一身水,這是何等輕慢的行為,又是何等的羞辱,隻是請辭卻已經是給足薊侯面子了。他想到這裡,頓時羞愧得臉頰都紅了,抵觸燕趙歌的情緒也散了大半,規規矩矩躬身道:“是弟弟年少無知,羞辱于傅老先生,當跪祠堂。”
燕趙歌:“……”
嗯,不開竅這一點上倒是和日後一模一樣。
“你跪祠堂有什麼用啊,跪祠堂能得到傅老先生的諒解嗎?”燕趙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朽木不可雕也!”
燕甯康的眼睛亮了起來,常年垂着唇角顯得陰郁不已的臉頰也突然明媚了起來,這才終于像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傅老先生肯收我做弟子嗎?”
“當然不肯。”
燕甯康:“……”
“你都沒登門謝罪,傅老先生憑什麼收你做弟子?”燕趙歌笑道,“快點回去讀你的書,至少要讀完四書,我才好讓父親帶你登門謝罪。”
“我早就讀完四書了,五經也看了一半了。”
燕趙歌愣了一下,國子學的人明明說他前幾日才剛放下《大學》,怎麼一轉眼連五經都看了一半了?她看着燕甯康那一下子活絡起來的眉眼,又想到後來傅老先生見到他不過三日便收了這個徒弟,頓時了然。
小小年紀竟然會藏拙了,藏得好,藏得太好了。
燕甯康被她看得有點心虛,挺起來的肩膀下意識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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