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欠收之年,”陸朝不緊不慢地說道,“戶部入不敷出,周尚書是辛苦了。”
“能為陛下效力,微臣不幸苦,”戶部尚書忙起身作揖,“陛下治國有方,國庫充盈,哪怕支出大半為赈災之用,也不至于捉襟見肘。”
兩人就這樣一來二去地攀談了幾句,和陸朝閑聊實在是很傷精神,戶部尚書既要保證自己對答如流,還要保證答複得無可指摘,同時又要提防皇帝突然變色。
直到霁曉揣着手爐走了進來,陸朝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去,他看起來便要比方才單獨面對戶部尚書時溫和多了:“怎麼才回來?”
霁曉答道:“原本是想給初羽送過兔子便走的,但恰好遇見了少昊,便在他那喝了口茶。”
“初羽那事我也不怪罪了,這小太監怎麼也不肯回來?”陸朝有些不高興,“還有,說了我陪你一起,你卻不肯。留我一人在這宮裡,真是無聊透頂。”
“把你也帶過去,想必你二人便能将他的府邸都給掀了,隻怕現在還不能回來,”霁曉在他身邊坐下,忽然問,“陛下這是要論國事嗎?繼續阿,别耽誤人家的時間。”
陸朝這才想起來對面還坐了個戶部的小老頭,霁曉已經回來了,他沒必要再與他攀扯來打發時間,于是立刻便進入了正題:“周愛卿,你回去查查,臨溪村有沒有一個叫李錘松的人。”
“?”戶部尚書臉上疑惑之色藏都藏不住,“李錘松?”
周尚書很不明白,眼前這堂堂九五之尊,怎麼會和一個鄉野小戶扯上關系?
“嗯,”陸朝接着便道,“他家今年的農稅照收不誤,不必給他降了。”
“……”皇帝的意思,再荒唐他也不敢違逆,隻能諾諾應下,“是。”
“還有一個與他交好的壯年男子,下巴上生着顆指甲蓋大的痦子,至于這位,便隻罰一半意思意思。”
戶部尚書:“……好的陛下。”
陸朝才說完,目光便又飄向了身側端着一杯熱茶的霁曉,等了一會,還不見對面那個礙事的戶部老頭察覺出自己礙事,陸朝這才纡尊降貴地開口:“愛卿可以走了。”
戶部尚書立馬便起身行禮告辭,動作一氣呵成,全程快得陸朝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怎麼看都像是預謀已久。
“你看你多不招人喜歡,”霁曉故意打趣他道,“大晚上特意把人叫進宮,就為了報複兩個農戶,你怎麼這麼幼稚?”
陸朝不服氣:“凡事都要付出代價,寡人豈是别人可以說罵就罵的?也就隻有讓你占了這麼多便宜,從前也沒少激我。”
“那我不是已經付出代價了嗎?”霁曉也學着他那不服氣的口吻,指了指身上的好幾處地方,“這,這,還有這,你哪沒摸過?”
陸朝莫名樂了,很不講理地反唇相譏:“你那分明是惡有惡報。”
霁曉喝完杯中的茶,将手爐往榻上一丢,忽然整個人躺進了陸朝的懷裡,然後由下而上望着他,他的語氣柔軟得不能再軟:“阿來……”
“你真的想我和我一起嗎?”
陸朝攬住他的手頓了一頓,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他笑了笑:“當然。”
“那你為什麼還要帶着這隻匕首?”霁曉忽然伸手探向他腰側,沒摸到那隻刀柄,探了個空。
陸朝俯身碰了一下他的鼻尖:“我已經藏起來了,你現在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霁曉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明日便是立春,”霁曉用食指輕輕纏繞住陸朝垂落在胸前的發絲,“也是你的生辰,你想回東山上看看嗎?”
陸朝并沒有正面回答,隻是低着頭看向霁曉的耳垂:“你想回去看看?你走了這麼多年,那裡想必已經破敗得不能看了,而且時過境遷,也沒什麼好看的。”
霁曉微微撐起身子,從陸朝腿上爬了起來:“你不想回去?這麼多年你都沒回去過嗎?”
“也不是從沒回去過,隻是很少去,”陸朝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而後頓了頓,又繼續道,“我與尋常人不同,這生辰也沒什麼意義,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讓禦膳房下碗長壽面便好了。”
霁曉忽然發現,雖然他對流逝的時間已經沒有太多的概念了,但漫長的時間跨度依然殘忍地拉開了他與陸朝之間的距離,他們可以選擇避而不見,但它仍然不可避免地存在着。
而他已經無法洞悉眼前這個長大後的阿來的所思所想,陸朝看似能原諒他的一切,但那雙握着他的手,卻是半松不放的,他總覺得他好像什麼時候就會忽然松手,然後像從前的他一樣,毫不留戀地離開他。
但陸朝身上的傷口是他親手撕開的,在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裡,反複地愈合又潰爛,他并沒有因此而對疼痛免疫,反而成了一個更怕疼、更不敢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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