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哲豪,村裡長大的孩子,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是村裡有名的神婆,整天靠着給村民算命、遷墳來賺取生活費。小時候的我總是覺得奶奶很神秘,高深莫測的,不知道多少個夜裡我總能看見奶奶對着空氣聊天,聊到興奮的時候甚至手舞足蹈,那時候的我很小,不知道奶奶的行為意味着什麼,隻是單純的覺得奶奶很有意思。直到我慢慢長大,我發現村裡的小孩子都不願意跟我玩,每當别的小朋友在一起開心玩耍的時候,隻要是我過去大家都會立馬回家,一個個就跟見到了瘟神一樣,都離得我遠遠的。當然也有例外,比如二蛋,他是我小時候唯一的玩伴,可惜二蛋從小就腦子不太靈光,所以村裡的小朋友自然不願意與他一起玩,甚至還會欺負他。二蛋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是對人真誠,是他對我說,大家不跟我一起玩是因為我奶奶是神婆,二蛋說他媽媽也不讓他跟我一起玩,怕他會沾染上什麼髒東西,但是二蛋生性純良啊,把他媽媽說的話全都告訴了我。因為這件事有一段時間挺不願意搭理我奶的,甚至說有一絲絲的厭惡在裡面,畢竟小孩子嘛,玩耍才是天性。奶奶看着我天天沉默寡言,可能是發現了我的心思,我記得特别清楚,那一天是七月十五,奶奶拒絕了村裡所有人看事做法供貨的請求,就一句畫,這事我幹不了,開始大家被拒絕之後并沒有覺得有什麼,畢竟冥币紙錢這些東西奶奶不賣還可以去鎮子上的商店裡去買,奶奶不幫着做法,那就在中元節的時候自己走到路口去祭奠先祖,大家都沒有覺得會出什麼問題。
直到中元節那天,那天傍晚開始村内狂風大作,按道理來說中元節的時候屬于初秋,如果說刮點微風那不算什麼,但是那天我明顯感覺到風吹的我都有一些站不穩,可能是我瘦弱的原因,我隻是想說風真的很大。所有去路口燒紙祭祖的人,剛剛點着的紙錢便被大風吹的滿天亂飛,除了二蛋家,二蛋家是為數不多從奶奶手裡買到冥币的。二蛋爸當時說他那天晚上六點多鐘出來燒紙,外面狂風呼嘯,路口那裡到處飛舞着燒了一半的紙錢,有的紙錢在飛舞的時候還冒着火光,路口的村民有的面面相觑,有的追趕着紙錢拍打,怕那些燒着的紙錢一個不小心飛到哪去點着了起火。二蛋爸看着這種情況本來想着風這麼大沒法燒紙了,可是轉身一想既然都來了,還是給祖宗燒點紙錢聊表心意。想到這他拿起木棍在路上畫了個圓圈,西邊留口,中心畫個十字,就開始燒紙。用二蛋爸的話講就是,祖宗顯靈了,就在他點燃紙錢的那一刻,他清楚的感覺到風停了,地上燃燒的紙錢也沒有像其他人家那樣被風吹到天上,他燒的紙錢就在地上安安靜靜的燃燒着,火勢很旺,燒的也很徹底。這樣就出現了一幅奇怪的畫面,二蛋爸在那安靜的燒紙,其他人在到處追趕着飛舞的紙錢。當時我吃完飯被奶奶拽了出來陪着她遛食,走到路口的時候,我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畢竟小孩子嘛,看見滿天火光我還是很興奮的,本能的我也想去追着燒着的紙錢跑,就在我剛邁腿的那一刹那,我被奶奶一把薅了回來,奶奶順勢照着我屁股給了我一腳,“小崽子,什麼熱鬧都想湊啊。”奶奶轉身拉着我就要往家走。“奶奶,咱們在擱外邊玩會呗。”奶奶拉着我搖了搖頭,“走吧,回家吧,别什麼熱鬧都要湊。”說完還回頭看了一眼,看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小豪啊,你不總是怪奶奶嗎?”我聽了奶奶的話一愣,我奶咋知道我想啥的。奶奶拉着我的手,邊走邊對我說“小崽子,就你那點小心思,想瞞着老太婆,你還嫩着嘞,你不是怪我,尋思因為奶奶所以沒有小朋友跟你玩嗎?”我點了點頭,沒敢去看奶奶。“放心吧,明天開始就有小朋友跟你玩了。”
“真的?”我有點不敢相信。
“真的。老婆子啥時候騙過你。我不說話,還以為我治不了他們了。”看着奶奶自信的模樣,雖然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是一想到以後有小朋友一起玩了,我就無比的開心,小孩子的心理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晚上随奶奶回家很早我便睡下了,這一覺睡的很香很沉,但是對于村民來說,這個夜晚仿佛如噩夢一般。先是各家各戶樣的看家護院的狗狂吠不止,農村的夜晚是很安靜的,在某一時刻挨家挨戶的狗一起狂吠,帶來的效果是震撼的,據說狗叫了一個晚上,到了早上三點半左右才逐漸停止。當然這些我都是後來聽村裡人說的。狗不叫了,然後就是各家的小孩開始哭鬧,無論家裡人怎麼去安撫都沒有消停的意思,村裡大部分人家都在這種情況中度過了這美妙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老村長氣沖沖的起身推門就走進了自己兒子的屋子,看着兒子兒媳頂着黑眼圈哄着剛睡着的孩子,心裡的怒火騰的一下就升了起來。舉起手中的拐棍就朝着自己兒子打去。“小兔崽子,現在也當上村長了,你們他娘的造的哪門子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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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經曆了一晚上的折騰,好不容易消停了下來,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大早上被自己老爹莫名其妙的給打了一頓。也是一陣惱火,“幹啥啊,一早上起來就揍我”
“我問你,你給你爺燒的紙哪弄的?”
“買的呗,還能哪弄的。”
“哪買的?”老村長氣鼓鼓的問
“找人上鎮上買的呗。”村長被他老爹問的也是一陣莫名其妙“到底咋了啊爹,你倒是說明白啊?”
老村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昨晚你爺,你太爺爺給我托夢了,說你給他們燒假錢忽悠他們。”
“啥,這玩意還有真假?”村長打斷了老村長的話。
“真的假的不重要。”老村長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們還說,你們兩口子跟咱家妮子說離你王嬸家小孫子遠點,說跟人家孩子玩能染上髒東西,有沒有這回事?”
“這……”村長兩口子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敢吱聲。
老村長一看兒子兒媳的模樣就知道這事是真的“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得着人家的恩惠反手罵人家呢?現在你王嬸找你爺爺他們把這事說了,你爺爺他們轉身就過來收拾咱家來了。”
村長也是滿臉怨氣“我王嬸也是的,這麼點小事從小的到老的折騰一宿,這事幹嘛吖……”村長的話還沒說完,就看着老村長的拐棍沖着自己打來趕忙躲到一邊。
“閉嘴,你這個敗家子,要說别人不知道你王嬸對村子來說算啥,你能不知道嗎?我沒跟你說過?你糊塗啊,她就那麼一個寶貝孫子,能讓你們瞎嚼舌根子?”
聽了老村長這麼說,村長也是一時半會不敢說話,看了看睡熟的孩子和狼狽的妻子,在看看一臉怒意的老爹,“爹,那你說現在咋辦啊?”
“咋辦,你趕緊的去各家看看情況,完事回來再說。”
聽了老村長的話,村長馬上穿好衣服去各家各戶查看情況,各家各戶的情況其實都一樣,不過也有例外,就是二蛋家。二蛋家一夜風平浪靜,好像與世隔絕。
一大早奶奶就叫我起來吃飯,告訴我一會不要亂跑,就老實在院子裡待着,陪着她。我點頭說好,其實要不然這個時間我也沒地方玩去,這才不到七點,二蛋這時候出不來我找誰玩去。吃完飯奶奶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悠閑的抽着煙,而我則是把奶奶紮的紙人從裡屋抱到外屋,過了不久就聽到一群人敲着我家院門大喊“王大姐,起了嗎?”
奶奶是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門沒鎖,自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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