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通往内城的平坦禦道上,周圍的馬蹄聲與車駕的輪毂聲枯燥而乏味地交錯着,表示隊伍仍在向前行進。
城内許多人都已知曉這支隊伍的來曆,但這也并不妨礙道路兩旁停下許多駐足觀看的身影。
與外間衆目相望的場景相對,此時在平靜的車廂内,同樣有一雙眼睛将目光投向了外面紛攘的人群。
車廂側面的短簾并未被完全掀起,而是被從裡面微不可察地撩起了一道縫隙。縫隙狹窄而微小,然而車廂外的所有光陰,卻都能夠通過這道窄窄的縫隙,落入車内人的眼簾之中。
符金縷微向前傾身,手指擋住短簾的邊緣,維持着這個細小的動作,默默打量窗外流逝的景色。
身為聲名顯耀的符家之女,她早已不是第一次踏進東京城。相反因為幼時便在東京長大的緣故,不僅眼前的禦道和視野遠方那些佛塔的尖頂在她看來毫不陌生,就連隐藏在這座龐大都城表面之下的許多紛擾與糾葛,對她來說也早就已經相當熟悉。
但這些熟悉的過往如雲煙一般落入符金縷的眼眸裡,卻并沒有讓她産生絲毫的親切之感。符金縷并不憎惡東京,但也說不上真正的喜歡。
或許讓她難以真正喜歡上這裡的原因,恰恰是眼前這些令她感到熟悉的氣息。
即便高處的天子與朝廷換了另一批人,但在那些花花綠綠的官袍下,無一不是在追求功名利祿、權勢富貴,與前面數朝數代并無不同。
很快隊伍在封丘門前停頓了片刻,與前來迎接的幾位内朝短暫交接後,車駕便正式進入内城。進入内城後車駕不再繼續向南走禦道,而是從馬行街折向東北行進。
馬車轉向時,符金縷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西邊那抹朱紅的色彩——那是大内宮城的一角。
到這時符金縷才終于放下擋起短簾的手,平靜地安坐下來。
她的内心隐隐産生了一種感覺:隻要朱紅的宮牆與高大的殿閣仍然矗立在那裡,許多事物或許永遠都将不會改變,東京城也永遠會是這樣一座巨大的旋渦,被卷入這旋渦中的任何人都再也無法從中脫身。
即便她仰慕的父親符彥卿也是如此。此番她能夠随兄長符昭序前來東京,除去向剛繼位的年輕官家上表之外,還身負着另外一項使命,即找機會在東京會見那位家中意圖為自己挑選的未來郎君,河中節度使李守貞之子李崇訓。符家先前已經得到消息,此次李崇訓也會代表李守貞入朝向朝廷上表。
符金縷沒見過那位李崇訓,甚至是不久前才聽說李守貞有這麼一個兒子。符彥卿對自己說起這回事時,她自然不願意就這樣草率地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官宦子弟定下終身大事,但即便深受父親寵愛,這樣的大事也不能完全由她做主,于是知趣地提出先會見之後再做考量。
不過因為自小與父親親熟,符金縷也能些許揣測到父親的心思。那李守貞在前朝煊赫一時,如今在新朝治下雖能坐鎮河中府,但終究遠離了朝廷,已經顯露出衰敗的迹象——符家如今大抵也面臨着同樣的局面。
符金縷現在暗自猜測這回事,便覺得父親和李守貞在這關頭決定連親,大概算是前朝舊臣間的報團取暖罷……
不知何時,符金縷突然感覺到身下馬車的速度漸漸緩慢,反應過來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金縷,到了。”
車外傳來兄長符昭序的提醒,符金縷應了一聲,掀起手邊的短簾,看到幾步外那頗令她感到眼熟的台階和府門,還有穿堂裡那面雕刻着松林的影壁。
符家發迹很早,數十年間曆朝恩榮不絕,在這内城的東北角自有一套宅邸,前來入朝上表的兄妹二人就将住在眼前這座宅邸中。
早有府中的仆人掃除出供兄妹居住的院落,符昭序張羅着随從們向府中搬入準備上呈宮中的貢品,符金縷便在婢女的陪伴下回到了臨時準備的院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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