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些人,”她擡起手指,指向場内,“他們死得多慘啊。”瞿臨回頭望去,見自己身後屍山人海,所有死去的人永不瞑目,血流成河。然後旁邊一扇門打開了,穿着隔離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開着車進來,表情麻木地鏟走了這堆屍體。“而你,兩年後的命運,會和他們一樣嗎?”他聽見母親冰涼地問。曾經瞿臨以為,世界上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的。自他能記事起,到十歲以前,他從沒體會過什麼溫情,什麼憐愛。那時的他活在封閉的白房子裡,一天之中幾乎沒有什麼時間能見到母親,即使兩人相處,也隻是相對無言。所以瞿臨在後來回到瞿家,從書裡了解到家人之間相處不應該這樣時,理所當然地覺得,這大概是因為他的母親根本不愛他吧。畢竟全靠利益和計算維系的政治婚姻的确沒什麼愛可言。可偏偏,這位從來美麗纖弱的冰冷母親,在一個夜晚抓着他拼命逃跑時,在後來命不久矣時,哭得肝腸寸斷,眼神痛徹心扉。她終于摸上了自己兒子稚氣未脫的臉頰,撫摸着和她一樣美麗動人的淺碧色眼睛,慌張無措地說:“怎麼辦啊……我的寶貝,你還這麼小……我怎麼才能幫你,活下去呢?”“我來不及了……我沒辦法了。”瞿臨從沒感受過這麼洶湧的感情,兩人這麼多年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相處模式,讓他覺得自己應該是不會動容的,可事實是,他的一顆心也跟着痛了起來。身後追趕的聲音已經很近了,他們逃不掉了。母親跪倒在地上,捂住腹部的傷口,用最後的力氣伸手推開了他,“快跑!不要回頭!你的自由——不在身後!”……穿行在紛亂的夢境裡,瞿臨質量極差地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羅星弈滾燙的體溫鬧醒了。他睜眼的時候眼裡還帶着血絲,多年的起床氣和夢境内容讓他的臉色相當難看,沉得如同醞釀着雷暴雨的陰雲。他抑制住想拆房子的情緒,伸手探了一下羅星弈額頭的溫度。羅星弈又開始發高燒了。天色已經大亮,沒有陽光,秋日的清晨蒙着一層杳霭霧氣,窗外的樹上鳥鳴啾啾。瞿臨從床上坐起來,摁了摁太陽穴,下床撿起地上的外套,拿出通訊器再次撥通了葉應循的電話。等待的時間仍然很久,瞿臨神色恹恹地捂住嘴打了個呵欠,取過一條幹淨的毛巾去浸了水,替不停流汗的羅星弈擦了擦臉。清洗之後,搭在了他額頭上做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物理降溫,然後又坐回床上閉着眼小憩起來。遠在首都的葉應循昨晚拿到羅星弈的資料後太興奮,沒忍住研究了整個晚上,一直到早上六點研究院召開會議,連覺都沒睡就繼續連軸轉去開會。才開完上半場會出來中場休息,就看到了瞿臨的電話。端着咖啡維持着孤高出世冷傲冰山的天才科學家形象走出休息室,悄悄跑到監控死角去接電話。通話一接通,瞿臨的立體投影一出現,葉應循就驚了,手一抖差點把咖啡潑出去。立體投影裡的瞿臨,雙眼通紅,頭發亂,衣服也淩亂,坐在床上,身邊還躺着個人!關鍵是那個人好像沒穿衣服!葉應循看瞿臨的眼神都不對了!瞿臨有話直說:“他還在發燒。”“嗯……沒事,正常的,再觀察三個小時。”葉應循回答得非常敷衍,心不在焉,“應該隻是夜裡泡了水着涼了吧,要有問題早就該有問題了。”瞿臨情緒不高,隻應了一聲,“嗯。”四下無人,葉應循暴露本質,八卦地搓搓手,斟酌開口:“瞿臨啊,你在外流浪多年真是越來越放蕩不羁了,當年我們着裝整齊找不到一絲差錯的儀表模範呢?”突然語氣從容地殺個措手不及,“诶對了你們睡了?”瞿臨把頭發撥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他沒覺得哪裡不對,正直地回答:“嗯,睡了。”沒說不能睡覺啊。葉應循驚恐極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兄弟竟是個變态、禽獸!他鋪墊已久就是為了這一刻的亢奮控訴:“哇他都這樣了你還下得去手!你是人嗎瞿臨!”“……”終于發現兩人說的不是一個話題的瞿臨話都不想再跟他說,冷漠地挂斷電話。他把通訊器丢到一邊,心情不佳地扯掉自己皺巴巴的衣服,去浴室沖澡了。睡夢中的羅星弈似被這陣動靜吵醒,微微掀開一點眼皮,他卷了卷被子,又在昏沉中睡去。眼中濃郁的紅色已經褪去,睫毛下半阖的瞳色,又是醇美的酒紅了。:後遺症羅星弈醒來的時候,窗外碧空無際,日光高照,窗下樹影婆娑。雲開霧散後,過于炫目的秋陽越過窗棂照亮了整個房間。金色的陽光中,細小的粉塵飛舞旋轉,給人一種夢幻般的和平甯靜感。很不真實。日光中,羅星弈擡起眼皮掀開一條縫隙,微睜着雙眼靜靜地注視着對面的牆壁,好半天反應不過來自己是在哪兒。他顫了顫鴉羽似的睫毛,落在被子外的手指動了動,慢慢的,身體才像終于收到了信号,将他離體的三魂七魄重新歸位。應該是安全存活了。羅星弈看着對面牆上那副黑白紅組合的抽象畫作這麼想到。他的高燒已經完全退下去了,但做了一晚上急促混亂的噩夢,精神狀态十分糟糕,現在臉上還挂着沒幹的冷汗,脖頸處的頭發完全濕透,臉色仍是病态的蒼白。神志還沒完全回來,羅星弈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泡在膠水裡,黏漬漬的非常難受,便動了一下胳膊,撥開了裹住他的被子。當他忍着仿佛被壓路機來回碾壓五百次的渾身酸疼稍微撐起身體後,摸着被子發現自己沒穿衣服,還因大病後的思維混沌而溫馨從容地接受了這個設定。随後,他聽到兩道呼吸聲,膠着的思維緩慢運作起來了:等一等,這裡一道呼吸是他的,那麼還有一道是誰的呢?總是對世界懷揣無窮好奇心的羅星弈扭頭一看——哦,是瞿臨啊。弄明白了疑問的羅星弈溫馨從容地把頭轉了回去,一臉迷之微笑的感慨着:不愧是瞿臨啊,睡個覺都儀容端正,被子蓋得規規矩矩。不過還真是難得,他居然有沒穿衣服的時候……羅星弈溫馨從容地這麼想着,想着,想着……等一下。這個事情好像并不溫馨從容甚至有點魔幻!羅星弈瞬間重新扭過頭,探照燈般的目光在瞿臨睡顔平和的臉上和裸露在外的肩膀鎖骨處嚴格地來來回回好幾遍,短路的神經終于重新接上……我屮艸芔茻!這他媽啥情況!羅星弈整個人都被吓清醒了,“噌!”的一下就直起身來,猛拽着被子一扯!在極度恐慌中手腳并用往後一退,結果一手摸空,差點沒一頭栽下床去。說是“差點”的原因不在于他及時保持住了平衡,而在于被他動靜吵醒的瞿臨及時出手,閉着眼手法熟練地伸手一撈,千鈞一發之際把他抓住了!大概是一晚上已經經曆過太多這樣的情況,瞿臨把人撈回來之後還順手摁在了床上,手臂一展,十分生氣且缺乏耐心地将羅星弈扣在了床鋪之間。連人帶被抱着壓住了。腦子還不是很清晰的羅星弈眨巴眨巴眼,更暈了。他想,這山路十八彎的劇情莫非是科幻變奇幻,他來到了一個平行異世界,現在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個枕頭來着?從小到大尊享豪華全方位監控服務,連學校寝室都沒住過更别提跟人睡一張床的羅星弈對目前的情況有點傻眼,十分僵硬。瞿臨的氣息就拂在他的耳邊,發梢落在他的臉頰,很癢,他仰躺在床上,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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