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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原來的意思，娶個媳婦兒湊合着過也就成了。反正除了大兒媳婦是張英親自挑的之外，别的兒子的媳婦兒都是不需要掌家的，到底張廷瓒是嫡長子，所以格外重視一些。隻可惜，大兒媳嫁進來沒幾天，身子就開始不大好，一日一日地虛弱，用藥給将養着，現在才勉強地見着好。不過這麼多年反反複複，又眼看這是要不成了。現在除了張廷瓒，都還沒人知道這件事。吳氏是不是清楚，這還難說。張廷璐想着這些繁雜的事情，隻覺得糟心。&ldo;二哥的親事都是自己挑的，換到了我的身上，卻隻有聽任娘的擺布了。&rdo;他就像是被關注太多的木偶，吳氏覺得有什麼好的都要往他屋裡塞，可很多東西都不是他喜歡的。隻是吳氏畢竟是他娘，又那樣疼愛他，他若不接納，那就是不孝。不孝，可是個很大的罪。他就這樣一年一年地孝順下來，可這一次……真是有些忍不得了。張廷玉卻隻覺得有得有失。他平日裡是沒人管的，張英隻知道有大哥落水之後偏心一事，卻不知道吳氏有找過道士來算命。張廷玉也沒臉去揭穿自己的母親，那樣太顯痕迹了。所以，在張英的眼底，二兒子不被喜歡，這是張英改變不了的。畢竟，張英沒辦法勉強自己的妻子去關心某個兒子，即便是有那也不過是表面功夫，有與沒有并無區别。但是，張英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面補償他。比如，親事。可從小就受到吳氏關愛的張廷璐，也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對此，張廷玉無能為力。他隻能勸告自己的弟弟：&ldo;娘一直疼着你，總歸不會害你的。&rdo;&ldo;人參是好東西，可若天天吃，也不覺得好了，還會補過頭，要命。&rdo;張廷璐似乎覺得沒必要說下去了，因為二哥的論調，與大哥何其相似？他起身離開，算算坐了還沒半刻。張廷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終于将那茶端起來喝了一口，隻微微地一勾唇：&ldo;嘗不到人參大補滋味的，病死也比補死強……&rdo;他被自己此番想法震驚了半晌，又慢慢放下茶杯，卻忽然将手裡的書一扔，起身道：&ldo;今兒早些回去，阿德，收拾收拾走了。&rdo;袖中藏着的，就是顧懷袖那字迹歪歪扭扭的紙條。他回去的時候沒有帶什麼人，腳步聲音都很輕。窗邊擺着兩盆蘭花，一盆快要謝了，也沒人敢撤下去，光秃秃的；一盆是剛剛修剪出來的，還很漂亮。一把剪子在窗台上慢慢敲着，張廷玉聽見聲音就不走了。顧懷袖那沉着的聲音在屋裡響起來，帶着些許的暗恨咬牙。&ldo;裝！讓你裝！就知道裝！&rdo;&ldo;你就跟你家主子一樣，特能裝！你瞧瞧旁邊小秃，半點遮掩都沒有。哪兒跟你一樣，彎彎繞彎彎繞，長那麼多葉子作甚？活着占用土壤，呼吸作用浪費氧氣，光合作用你還浪費二氧化碳……你說說留你們有什麼用？&rdo;&ldo;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宰相都是賊，心賊！&rdo;&ldo;你主子就是心黑，他要天擦黑還不會來，看我不剪秃了你！&rdo;&ldo;咔嚓&rdo;一聲，顧懷袖一剪子下去，終究還是沒落到蘭花葉片上，而是半空裡剪了一下，然後怒而扔下。雖然不大聽得懂顧懷袖的嘀咕，可這指桑罵槐的意思，張廷玉卻是很清楚了。他不聲不響地從窗邊退開，帶着阿德一直往後退，過了約莫有半刻鐘，主仆兩個才重新走過來。經過窗外花園之前，阿德先咳嗽了兩聲：&ldo;二爺，您慢着點。&rdo;顧懷袖屋裡一直等得打瞌睡的多歡立刻一激靈：&ldo;二爺回來啦！&rdo;顧懷袖卻是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瞧見張廷玉從窗外經過，又繞回前門來。她心道一聲&ldo;總算是回了，來得好&rdo;，卻将自己手中的紙條一折，&ldo;青黛，給二爺倒茶。&rdo;背對着門站立，顧懷袖就在那圓桌旁邊，也沒回過身去看。張廷玉憋着笑進來，隻作自己根本沒撞破她之前的一番言語。&ldo;今日懷袖遣人來問了三遍，不知可有什麼要事？&rdo;顧懷袖一聽，嘴角一抽，她扭頭看着張廷玉，阿德還站在外面，畫眉上去收拾他外袍。她冷笑一聲，卻吩咐道：&ldo;二爺自己沒長手不知道收拾嗎？畫眉擱下衣服出去，阿德也出去，都給我出去出去！&rdo;這是遷怒？張廷玉揉了揉手腕，他裡頭隻穿了一件白色繡銀灰暗紋的衣裳，束了條腰帶，隻覺得整個人都十分挺拔。好整以暇地往炕桌邊一坐，張廷玉整理着自己袖口，漫不經心道：&ldo;果真是有什麼大事了。&rdo;他越是裝作不知，越是波瀾不驚，顧懷袖就越想抽他。她雙手捧了茶杯過來，又放在了案上，端端莊莊站在張廷玉面前：&ldo;二爺别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敢情我顧三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耍了這許久，竟然還不自知。虧得二爺沒懷疑，沒嫌棄，甚至還配合着小女子做戲，天下胸襟誰又比得過你張二公子呢？今兒小女子權以這一杯茶，酬謝了二爺，聊表寸意。&rdo;這些話，句句都是意有所指。張廷玉本來就是裝瘋賣傻，這時候順從得很，口中道：&ldo;我竟不知我張二有這樣本事？不過少奶奶沏茶，可是難得，我便……勉為其難地喝一口。&rdo;&ldo;二爺真是自作多情了，這茶是青黛沏的，妾不過為二爺端來了而已。&rdo;顧懷袖噎起張廷玉來，那可真是嘴皮子利索，舌頭跟刀劍一樣，吐出來句句話都是紮人的。張廷玉被噎得半天沒話，如今倒成了他自作多情？回頭想想，可不是他巴巴貼上去的嗎？不是自作多情是什麼？這樣想着，其實也得趣。他慢慢端起那茶來，茶水溫度剛好，&ldo;少奶奶親手端的也是難得。&rdo;然後一掀茶蓋，一拂茶沫，極盡雅士之風流。顧懷袖就這麼将兩手揣在自己寬大的袖袍之中，唇邊忽然泛起一分笑意，看着他。那茶水方入口，張廷玉便覺得不對，他含了一口，卻轉瞬就往一旁噴出，嗆得面紅耳赤，差點被咳死。&ldo;咳咳、咳……辣……咳……&rdo;那茶水看着沒有任何的異樣，可入口時候就像是在口腔裡點了一把火，張廷玉整個人都給燒嗆起來了。他皺緊眉頭，狼狽之間，眼角餘光瞥見自家娘子已經笑趴在一旁，頓覺冤孽。太久沒這樣整過人，顧懷袖簡直要笑得掉下去。她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艱辛地開口問張廷玉：&ldo;今兒多福去廚房的時候，正碰上小石方出來，還在外面坐着洗菜，正是那尖頭小辣椒。今兒做的是辣子雞，便讓他将那洗過辣椒末的水給端來，煮了茶……哈哈……二、二爺，喝着可還好？&rdo;真是笑哭了。張廷玉起身去桌上，拎起那茶壺，隻想緩解一下口中這難受的感覺。顧懷袖見了，依舊笑得打跌，好心好意地提醒：&ldo;二爺，那一壺全是辣茶，您當心了……&rdo;&ldo;當&rdo;地一聲，又把茶壺給放下，張廷玉頭上都要冒出青煙來。屋裡竟然怎麼也找不出第二隻茶壺來，他頓時明白：顧懷袖今兒打發人去問了他三次，偏生他給端着沒反應，結果這刁蠻女子竟然準備了這麼一壺&ldo;好茶&rdo;來等着他！還故意将屋裡别的茶具都收拾幹淨，這是要收拾他呢！前後一聯想，又瞥見窗台上被顧懷袖威脅過的蘭花，張廷玉可算是明白了。女人心，海底針，猜不得，算不得。尤其是這顧懷袖的，可這一壺茶，喝得未免也太憋屈了啊！張廷玉真是頓時就憋了一口氣在心口，他念頭一轉，看她得意忘形又張牙舞爪模樣，竟然擡腿朝着她走過來。顧懷袖笑着笑着，便感覺到自己面前一片陰影下來。她笑聲一頓：&ldo;你幹什‐‐&rdo;沖天生澀的辣味兒一瞬間通過這一個吻，進入了顧懷袖嘴裡。她使勁兒推着張廷玉，掙紮，甚至撓他，可張廷玉哪裡肯放手？他隻一手掐了她精緻的下颌，含住她嘴唇，描摹形狀，舔舐着那兩瓣姣好。而後，卻按着自己之前的想法，以舌分開她兩片朱唇，叩開貝齒，與她之唇舌交戰起來。顧懷袖頓時知道什麼叫作繭自縛了。她踹了張廷玉一腳，卻隻換來他更霸道猛烈的攻勢。口腔裡全是那一股味兒，親着親着，顧懷袖眼淚都親出來了。等到張廷玉放開她，她已經滿臉都是酒醉一般的酡紅，眼底水霧朦胧。&ldo;咳咳咳、咳……&rdo;她捂住自己的嘴，一半是呼吸不過來，一般是被張廷玉嘴裡那辛辣的味道給刺激的。一骨碌翻身從炕上奔出來，顧懷袖忙叫：&ldo;來人，倒茶來！咳、咳……倒茶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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