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芫斟酌着墊言,“母親說的這兩家,必是好的,隻是女兒前幾日去赴王家姑娘的芳辰宴那日,卻聽來個稀罕事,似乎事關雲家大公子。”
也就是方才倪氏所說的那家的嫡長子——雲二公子的長兄。
倪氏知道女兒平日最是謹言慎行,方才那話絕不會無的放矢,且事關即将議親的雲家,她屏氣凝神相詢,“我兒聽聞了何事,和娘仔細說說?”
“那日席間我去淨室更衣,恰聽見王家兩個女使在外私話,其中一人談起王家四房老爺新買來的一個良妾,進門不足半月竟查出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倪氏皺眉,心想王家真是禦下不嚴,這般腌臜事也能被府中下人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還在宴席間被外府女眷聽去。但為堪究竟,倪氏還是耐着性子聽孟芫說完,“你往下講。”
“接着,那女使又提及事情後續,王家花了大筆财帛卻實打實當了回龜孫,當日便把從中銜連的牙婆拿了,欲送到衙門口發落懲戒,治她個訛詐欺瞞之罪。牙婆也覺冤枉,隻言自己事先并不知此女壞了名節。王家再一細查,又挖出那良妾從前竟是吏部左侍郎雲家的婢女,從前在雲大公子書房伺候,因打翻了主人愛物才被遣離雲府……當然,這是雲家對外的說辭。”
倪氏什麼沒經過見過,知道這事不同尋常,頓時也皺了眉頭,“便是說,那所謂良妾早與人有染,而她腹中胎兒,十有八九是雲家大公子的骨血?”
孟芫雖然知道真相并非如此,而是更加令人不齒,但不好表現得太過先知,隻假裝不解,“若果真如此,女兒就想不明白了,既那女子在雲大公子書房伺候,從前必是十分得看重的,如今既然有了首尾且珠胎暗結,為何會被雲家掃地出門呢?我依稀記得,雲家大公子成婚多年,他娘子至今無所出,若當真有了後嗣,不是應該想法保住胎兒再論其他嗎?莫不是嫌棄這女子出身太低,覺得即便産下子孫也辱沒了門庭?”
倪氏心裡翻湧,也知女兒所疑有理,甚至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當了孟芫的面還是粉飾太平,“雲家曾有祖訓,男嗣三十無子方可納妾,許是雲家覺得對不起家中長媳,為了息事甯人才把人遣了。”“這事你也值當沒聽過,萬不要在外間和人議論。”
“女兒省得的,不會做那搬弄是非的長舌婦。”
倪氏心裡有了懷疑,也不再繼續迫孟芫表态。
“你今日折騰半晌,又受了驚吓,便早些安睡,娘明日再來看你。”
“母親也操持了一日,萬萬保重身體。”
待出了小汀州,倪氏于無人處吩咐秦氏,“明日一早你去趟攬勝牙行,想辦法打聽打聽,這兩個月以來,吏部左侍郎雲家所發賣婢女的事,必要時多使些銀子,務要問出其中細情。”
秦娘子知道雲家二子是主子為幼女議親的人選之一,不敢輕忽,趕忙應了聲“是”。
身下是酸枝梨木的雕花拔步床,頭頂是茜紅色薄如蟬翼的紗帳。
冰釜置在離床一丈的地方,青萍正打扇将涼風送到近前,赤芍則借着窗下光線繡帕子……
這樣靜谧祥甯的夜晚,本該有場好眠。
孟芫卻睡意全無。
腦海裡,是上輩子在博望侯府那十年。
那是她過得最鮮活恣意的十年,也是最凄苦孤絕的十年。
起初,隻是段不被看好的姻緣,夫君慕淮卻如珠似寶般将她捧在手心小心呵護,她一時間成了奉京城内人人皆羨的侯府當家夫人;可更加漫長的往後餘生,看似尊崇富貴的孀居歲月,她卻每晚枕着寒砧入眠,有時睜眼盯着頭頂的霓光錦帳,一望就是整宿,始終無法相信,那麼英明睿智、無法無天的一個人,走的如此猝然。
究竟要做些什麼,才能如願重回慕淮的身側,改寫他英年早逝的命運,共踐白首之約?
孟芫此刻還沒有定計,但眼下頂頂要緊的,是避免母親和雲家暗中議親。
次日一早,東天将将泛白,孟芫便穿戴整齊往正院去給母親請安。
父親這幾日去西山般禅寺聽了凡大和尚講經,連她這個幺女的笄禮都混忘了,孟芫索性隻穿了身居家小衣。
舅母馬氏正巧來辭行,見孟芫精神大好,笑着拉住她柔荑,“看芫丫頭如此生龍活虎的樣子,我便安心了……昨日多虧你急亂中救了你表弟,舅母無以為報,隻等着你出門那日送你一份大禮。”
孟芫聽馬氏調笑,也顧不上假裝羞臊,隻因她突想起件要緊事,“舅母穿戴這般整齊,是要出門去嗎?”
馬氏因笑答道,“折騰這半宿,險些将你家鬧個人仰馬翻,如今你表弟已經退了熱,再無大礙,我想着待會兒就帶他和雙丫頭歸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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