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未嫁時就是閨中密友,且林氏虛長孟芫幾歲,家裡也沒個姐妹作伴,便把孟芫作了親妹待,情分自然非比尋常,也就省去了生疏客套。
孟芫輕輕搖頭,“為他們可犯不上,我就是自來底子差些,又有憂思……先不提這個,五嫂既來了,可曾知道,璿哥兒昨日在瓊林宴上得了頭彩,詩賦策論均技壓群雄,不僅得了天子盛贊,又被賜了禦馬簪花,連同頭甲三人一道循街而遊,不知如何風光……可惜你晚來一日,沒能親見,實在是可惜。”
這樣讨喜的事,林氏方才在路上就被人連番恭賀過了。她知道孟芫有意岔開話題,也就遂了她的願,隻說些互相體貼如意的事。
兩個人近十年未見,叙了又叙,直到孟芫越發虛弱,連氣息都喘得不勻,林氏才驚覺,她這病竟沉笃至如此了。
林氏還哪敢再讓她耗神。
“我既來了,往後定要日日來看你的,也就不急着一兜把話說盡,我先回院子歸置歸置,你也好多休養休養,咱們來日方長……”
孟芫擺擺手,“好姐姐,旁的事可拖,但有一句,我今日務要當面托付,才好安心阖眼。”
林氏聽她言語不祥,心頭一緊,“你我間還有什麼客套的?這些年若沒你幫扶,我四房老小恐還在荑州的荒丘裡啃泥呢。你但有所言,我必傾盡全力、在所不惜。”
“如此,我便直說了。”“我想讓你家璿哥兒,幫我把侯府傳繼下去……”
四房一家子住進來的消息,孟芫打一開始就沒準備瞞人。
請封的奏呈早就托慕淮的親姑母——武興侯府的太夫人給遞了上去,待禦筆朱批下來,璿哥兒便是名正言順的侯府繼承人,早晚要觸及大房二房人的底線,在她生前能了斷了也好。
最先有動作的,卻是東府裡的“自己人。”
符氏太夫人是已故博望侯慕淮的繼母,也就是孟芫當下的婆母,她畢生沒有生養,且是商賈之家的女兒,頭頂還有個顧氏祖太夫人壓着,在這深宅大院裡存在感極低,如今住在侯府的第四進,平日裡就喜歡侍弄些花草或尋了說書的女先生打發時間。
所以符氏主動去客院見林氏,就顯得尤其惹眼了。
林氏一開始不知她來意,還肯和她寒暄幾句,但符氏三五句之後,便刻意把話題往侯府爵位上引,林氏立刻覺得不對。
前一日孟芫提出要璿哥兒承爵,林氏推卻了一番沒有立時答應,倒是前來請安的璿哥自己點了頭。
依着孟芫的意思,這事要等明旨下來才好宣揚。
也不知道這位寡居了大半輩子的太夫人是不是在試探什麼。
符氏太夫人還在自顧自絮叨,“以你家璿哥兒的聰慧,便是今年入了館閣也不奇怪,畢竟是得了天子贊許的人,将來成就必在曆代先祖之上。隻是他趕這年景卻不好,前兩年才經曆我婆母的孝期,眼看府裡又将有大事,啧啧……”
意指孟芫天壽不久。
林氏不愛聽,隻闆着臉,“太夫人怎就說這些咒人的話”
“我呀,可是為着你着想,隻怕你念着舊情心軟,反倒害了自家哥兒。”
這回林氏連眉頭都皺起了,“太夫人這話從何說起?”
“我瞧着,這兩日璿哥兒一日三回地往正房去請安呢?”不等林氏應聲,符氏又搖頭歎氣,“你是不知道,我那兒媳婦,怕是有意立你家璿哥兒為繼呢。”
林氏若不是知道孟芫曆來禦下有方,最重防口,都要懷疑這符氏當真聽到了什麼。
她不置可否,“太夫人是打哪聽來這話?”
“這不是秃子頭上的蚤子,明擺着嗎?”“老六閉眼前曾有遺命,是必要選了進士及第的子侄承襲他的爵位,如今放眼各房,除了你家璿哥兒,還有哪個濟事?再者說,孟氏從前和你一向交好,如今大限将至,逢着急難,自然頭一個想起你來。”
“聽您口氣,似乎對承爵一事并不看好?”
符氏自認十分能把握人心,順水推舟,“旁個興許要争奪一番,但我瞧你啊,并不必要,也沒那心思。”
“哦,太夫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雖在内宅,也知道你是個有心氣兒的,連着你家璿哥兒都一般無二。若你們母子想攀附侯府富貴,早幾年遇赦時就回京來投了。何須等你家哥兒苦讀高中?你不就是怕人說你們母子逢迎讨好嗎?”
這話是不假,但也是事先給林氏戴了高帽,搞得仿佛她同意了璿哥承爵就是趨炎附勢一樣。
林氏沒有表态,又靜待她下文。
符氏見對方沒有反駁,又趁熱打鐵,“要我說啊,這爵位于旁人說似那肥得流油的天鵝肉,于你家哥兒而言,卻是燙手的山芋,接不得,推不得,倒不如安安心心走了實職的路子。旁的不說,單就我那好兒媳的身子骨就不知還能拖得幾日。若做了她的孝子賢孫,一個不好就是三年的重孝,莫說親事,便是大好官途都要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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