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鞠依然在醫院待了好幾個月了,又是一年冬天。
雖說是何燚焱他們家的私人醫院,好像隻是換了個住的地方,可鞠依然心裡還是不一樣,她隻喜歡跟何燚焱待在蓮花小屋。
“爺爺之前說讓家庭醫生去家裡照顧你,這樣方便些,我沒同意,我不想讓你來回折騰。”
鞠依然把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臉貼着他,“我也不想。”
何燚焱:“你不是想回家嗎?”
“那是我們的地方,讓别人去感覺怪怪的。”
何燚焱笑着看着她,“好。”
完全養好了身子的鞠依然,氣色越發的好了。
準備回家的何燚焱,給鞠依然裡三層外三層裹了起來,“何燚焱,你要讓我穿多少衣服啊。太重了。”
“太冷了,回家就好了。”
到蓮花小屋的門口,剛下車,天上就飄起了雪花,“何燚焱,下雪了。”
鞠依然伸出手,潔淨的雪花落在她毛茸茸的手套上,隻把眼睛露在外面倒使得長長的睫毛上大了一層薄薄的霜。
何燚焱跟在後面一隻手提着箱子,一隻手鎖住了鞠依然喉嚨,拉進了屋裡,“外面冷,給我進來。”
“我不,我要在這賞雪。”
“進來看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啦。我想堆雪人,我想打雪仗。”
“你要不要看我新做的紅泥小雪爐。”
“要,要。”
兩人在樓下的小石凳坐着,何燚焱支起了起跟石桌差不多高的架子,紅泥燒制成的小雪爐,“要不要吃烤地瓜”。
“好呀,流油的好吃。”
何燚焱忙着給鞠依然烤地瓜,鞠依然卻跑到了樓上。
“依然,你幹嘛呢,地瓜烤好了。”
鞠依然穿着一身白色寬袍長袖斜襟的蓮葉裙邊綢子,腰間裹着金絲繡着白澤的腰封,将發尾低低束上了白色發帶,垂在後背。
站在何燚焱面前竹林的位置,拉開了一些與火爐的距離。
竹林下,一身素衣的鞠依然跳起了《春庭雪》,外面緩緩落下的雪花配合着她的舞步,何燚焱起身吹着玉笛,像是進入了隔絕仙境。
仙境中,她随着他的旋律起腳落步,寬袍長袖拂着雪花,芊芊玉手勾出清甯的意境。
裙擺上的蓮花旋着室内微弱的風,飄下來的竹葉落在了女孩的肩上。
陽春白雪間,像是落入竹林的雪花仙子,潔淨、一塵不染。
一曲過後,舞畢,鞠依然手扶右肩,微微一蹲。
何燚焱雙手作揖,微微彎腰。
然後,鞠依然就換了個樣子,蹦蹦跳跳地朝何燚焱跑了過來,“慢點。”何燚焱看着朝自己跑過來的小女孩。
然後拿着攀膊把鞠依然身上的寬大袍子系住了,把烤的流油的地瓜吹了吹,遞了過來。
一股熱氣從地瓜中間微微冒出,金黃鮮亮的油顯得格外的好吃,“上次釀的青梅酒喝不喝。”
“當然要喝,還是家裡好。”鞠依然抱起旁邊的瓷瓶就灌了進去。
鞠依然嘗着嘗着,十幾瓶青梅酒下肚,倒是沒醉。
何燚焱和鞠依然本就是千杯不醉,都喜歡微醺的感覺。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鞠依然吟道。
“沒喝多倒是有種喝多了的樣子,”何燚焱打趣道,
“你喜歡的倒真與女孩子喜歡的不同,難怪當日爺爺看你的畫都看出不同的風骨了。”
“少打趣我了,咱們兩個喜歡的不都是一樣的嗎?”
何燚焱看着被眼前的紅泥火爐微微暈紅的臉,“可我現在隻能想到一句:
臉嫩敷紅。花倚朱闌裡住風。”
漫天雪下,蓋掉了一年的紛紛擾擾。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是她收到的初雪禮。
是他造的一場盛大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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