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紅轎子
過了鷹愁澗,再翻過一座山,那兒就是高老莊了。
據說這裡依舊在大漢帝國境内,是一塊飛地,有官府管理,雖然說在各個方面上都與世隔絕,可稅收是怎麼都少不了的。
高老莊很繁華,并非是個小村子,也并非是小莊園,這裡居住着足足三五百号人,據傳說是哪位員外的家鄉,現今也已經不可考證了。這裡的人們過着自己自足的生活,道路平坦,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樹之景,雞犬相聞,阡陌交通,路不拾遺,鄰裡和睦,從表面上看來,倒是一處避世的清閑好莊園。
平起花了遊戲中的幾天功夫,從鷹愁澗一邊收攏土地,一邊趕到了這裡,走在沿街的道上,四處打量。
此時正值清閑天,不在農忙時期,街坊裡也沒有什麼活計幹,人們零零散散的落在道上,倒是形成了個集市。有的挑着擔子,有的舉着小扇,有個大膽的老倌兒還攔住了平起,邀他進坊裡瞧瞧。
婉拒了老倌兒的要求,平起繼續前進,他打量着這四處路過的人們,很快撞見了一行人馬。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轎子,紅蓋頭,前後八個壯漢擡着大轎,沿着道路向這邊走來。打眼一瞧,這不正是哪家人結了親,正四處散着糖果,吆着酒席。
平時駐足在原地,疑惑地打量着轎子。
這轎子走的很快,行人們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擋在前面,紛紛避讓,等到再往前了幾步,沒看見平起直直的擋在他們面前,一步不退,他們往左,平起也往右擋住,他們往右,平起便也往左攔着。
擡轎子的壯漢頓時急了,“你這書生,怎能攔人花轎呢?是缺了錢花,還是缺了飯吃?快快離去,大不了待會兒在酒席上算你一份便是,莫要耽誤了時辰。”
平起避而不答,反問道:“這轎子裡裝的是新娘?”
“自然是啊!”
見壯漢拍着胸脯答應,其餘的衆人臉上也并無異樣,平起便耐下心來向他解釋道。
“那你且掀開簾子看看,我遠遠就見你幾人腳步虛浮,不似多擡着重物,倒像是擡着個平常物件,總是差了那麼幾斤。”
幹擡轎子活的人,往日定然早已經适應了轎子的重量,步伐輕快利落,可那轎子颠簸間也不見重心偏移,平起一眼便瞧出來,這裡面當是沒有東西,要麼是這莊子裡的習俗有古怪,要麼就是那新娘跑了。
幾位壯漢聞言大驚,有膽大的回頭拍了拍轎子框,詢問幾聲,發現内部竟真的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這,這是怎麼的!她怎麼敢呀?”
不止是那些壯漢,就連原先在附近圍觀的群衆,竟然也紛紛叫嚷了起來,好像這場婚禮也跟他們有關似的。有人想要再去确認一番,伸手就要掀開蓋頭,就被人攔了下來,人群互相對視了幾眼,都對裡面的東西避諱莫深。
那為首的壯漢幹脆哭了起來,癱坐在地上,好大一個男人發出孩童般的嘤嘤聲,悲傷憋在肚裡,就像是把牙齒打碎了往肚子裡咽。
平起走上前問道,“這是怎麼的?不過跑了個新娘而已,你們為何如此懼怕?”
壯漢氣急,“你個書生,倒是外地來的,有所不知。這新娘哪是我們凡人的新娘,可是那和尚廟裡的新娘,廟裡的妖怪可說了,讓我們每年送一個最好看的女娃娃過去,為他做妻做妾,這才保我們一方平安。如今新娘丢了,那蓋頭本是被妖精施了法,我也不敢打開,這可怎麼辦才好,怕不是明日就要被殺光了嘞。”
平起追問道:“你且詳細說說。”
有人起了話頭,壯漢頓時倒起了苦水,“大概是十年前吧,這兒的東南邊有了間廟,也不知供奉的是哪家菩薩,住的竟都是一窩淫僧,和一隻黑乎乎的妖怪勾結在一起,讓我們将這裡的女娃娃都供奉給他,還不要大的,隻要那些小的。我們也報了官,還請了些道長,可是都打他不過,被生吃了去。這些年來,莊内的女娃娃是一年比一年少,他們要的也不再隻是人,開始多要些金銀财寶,到後面就要這些聲勢,非得八擡大轎擡着過去,明媒正娶,他才肯收。”
壯漢回過頭,指着那個轎子,“這八擡大轎,分明是被那妖怪下過法印的,往日裡,旁人但凡碰一碰,都得昏死在地上,可今日,怎麼能讓裡面的新娘逃了去?”
旁人怕得,平起可不怕,他直直的向前,伸手就向轎子拿去。
指尖噼啪作響,雷火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兒,卻隻撲進泥裡,沉進土裡,毫無作用。平起就像是沒有反應般,強行撕開了封印,剛想往外一揭,一道戴着紅蓋頭的身影就從轎子裡竄了出來,先是撞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左沖右突,身姿極其靈敏的躲過了人群,遁入巷中。
“哎呀,新娘沒跑!”壯漢拍着手大叫,“快追,快追呀,把她逮回來!!”
眼見幾個人匆忙的追了上去,壯漢回過頭,猛地望向平起,咬牙切齒的指着他罵道:“你個白臉的書生,蠢笨的忿貨,不是說那轎子裡沒有重物嗎?怎的弄出這般的名堂來!”
啪!
平起二話不說就是一掌拍去,将那壯漢抽在空中打了個旋,栽在地上。
“那裡面當然看不出有什麼重物,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她哪有多重?!你這喪心的賊兇,若是獻童男童女也就罷了,若是幫着強搶民女,我也就忍了,可你怎麼能讓一個這麼小的小娃娃去做新娘官那勾當?!”
平起也是氣的不輕,他身形一晃,即刻就化為漫天的塵土,随風飄走了。
先前确實是他的失誤,可誰也難以想到,那一窩淫僧,那個黑妖怪竟然如此猖狂。
必須要在其他人之前找到那個小女娃才行,這麼小的姑娘就被嫁了出去,她的父母該有多難過呀。也不知先前的十年裡,這兒的人又是怎麼答應的,怎麼願意成為那幾個妖怪的幫兇。
平起在地中輾轉騰挪,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披着紅蓋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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