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輪到阿昀進屋照顧苦童了,他時刻觀察着苦童的臉色和背上的傷口,生怕會變成封清河所說的黑紫色。
封清河說過,這毒萬一擴散了,就會呈現這般模樣,到時候便是整個背部乃至全身癱瘓都是極有可能了。這麼想着,阿昀便更加不敢懈怠了,時而為苦童擦擦額角的汗,時而又喂他喝了一點水。
功夫不負有心人,昏迷了幾日苦童竟微微睜開了眼!阿昀趕緊叫那封清河,又趕緊問自家主子身子如何了。
可是苦童卻并未回答這句話,或者說像是完全沒聽到這句話,他額角滿是汗水,但因發不出聲音,隻是在動着唇說無聲的夢話。
封清河和阿昀面面厮觑,自然都明白苦童并非是醒了,而是燒糊塗了。阿昀則更是害怕,隻怕苦童是夢見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這是民間的一種說法,可現下與其關心苦童究竟夢見了什麼,不如更去關心他身上的傷罷,因為封清河已經看到,苦童身上的針孔已而泛黑了……
這下兩人真的沒法鎮定了,阿昀背着苦童,封清河在前頭引路,便這麼浩浩蕩蕩的直逼溫府正門了。
大門的幾人顯然也被這個陣勢吓到了,這才知道這兩人所說的并非有假,這三少爺的妾室真的病危了……但是幾人仍是面露難色,誰也不給一句痛快話。
阿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險些就要給這些人跪下來了,可正在此刻,溫府内院忽而升起一朵璀璨的煙花,響徹雲霄且絢麗多彩。
幾人侍衛都愣住了,然後這些煙花接踵而至,争相沖向黃昏的天際,美輪美奂。
等煙花過境,幾名侍衛再看向身後的時候已經沒了蹤影。
封清河和阿昀一路狂奔,但是又害怕一路上的颠簸會讓苦童更為難受,便刻意放慢了一點腳步。阿昀望向身後溫府那煙花,明明是這般美麗的事物,卻讓他流出了悲怆的眼淚。
一直到這個時候,偏院裡的幾人才知曉,今日,原來是除夕夜啊。
可他們甚至連慶祝這個節日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如同蝼蟻一般苟且偷生,踽踽獨行,嘗盡世态炎涼。
街上人基本上都穿得極為喜慶,似是把新衣服都拿出來穿了,各各洋溢着幸福的笑。可在這之中,穿梭着兩名“逆行者”,他們還背着一個臉色極其蒼白的人。他們穿着簡陋,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可憐,可沒有一個人願意關心的問問他們,多得卻是退避三舍。
因為沒有一個正常人想在除夕這種阖家歡樂的節日裡,招惹此等“不吉利”的人事。
畢竟,隻要明眼人一瞧,便知曉背上這人多半無力回天了。
這街上人雖多,可開的店鋪卻少之又少。有些店家從南方來的,現下都回老家過年去了。剩下這些就生在鎬平的人,不是早早收攤回家了,就是傍晚時分已回家吃着團圓飯呢。
更不必說數量本就少的藥鋪了,阿昀哼哧哼哧地背着苦童從一個巷子到另一個巷子找藥鋪,不是吃了閉門羹,就是壓根沒開店。
當封清河帶着阿昀找到鎬平郡最後一個藥鋪的時候,天已經下起了小雪。
阿昀害怕苦童着涼了,便趕緊停下步子裹緊背後人的大氅,把臉都給衣服蓋住了才松口氣。封清河僵硬着身子從那個關了門的藥鋪前離開,最後一絲防線就此崩塌。
阿昀也是心頭一跳,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堪的笑。他索性坐在那個街邊,将身後的苦童抱到了自己的身前,封清河也跟着坐下,兩人無言地望着紛紛揚揚的雪花,不自覺都浸濕了雙目。
阿昀哽咽地說着:“封大夫……今日不是除夕麼,為何都不能對咱們好一點。”
不,應該說不該對他好一點,隻要對苦童好一點就足夠了。
可老天偏不。
封清河撇過臉,不願讓人看見自己抽搐的臉,像是實在忍耐不住了,一行熱淚便這樣滑過他的臉頰。
良久後,他才輕聲說道:“我們還是輸了。”
他們拼不過命運,更拼不過這些深陷爾虞我詐的權利者。他們總癡心妄想的以為正義總有一天會降臨到他們的身上,可是無情的現實卻一次又一次打向他們的臉,甚至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而他們在此之前沒有一次醒悟過來,一直用着那套信以為真的熱血的沖撞南牆,當這方南牆終于垮了,才終于清醒了。
阿昀也忍不住地痛哭起來,他明明想說,這不公平,受傷的永遠都是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人。可事實卻是,他連這樣的冤屈都喊不出來。
在這個世界裡,人生而就分三五九等,有些事情,是從生下來就已經注定的。
又是一場雪,明明這般寒冷,卻讓兩人徹底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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