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許以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連着看了裴盛好幾眼,似乎是想要确定裴盛的心情。
但是裴盛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所以許以認真地盯着裴盛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裴盛真實的情緒,甚至因為剛才裴盛意識到了自己的手在抖,他現在直接把杯子放到了桌面,将自己手藏在桌子下面。
把目光收回來,許以随意說出自己的猜測:“他應該是想要出國進修,也是想出國緩緩心情吧,畢竟在國内他生活得應該挺壓抑的。”
說到“壓抑”兩個字的時候,許以幾乎不再掩飾,眼神直勾勾地望向裴盛。
不過就算是被許以瞪着看,裴盛依然維持着泰然自若,他甚至還伸手舀了一勺湯,然後放到碗裡慢慢地喝了起來,中途不忘擡頭對着許以笑一下。
許以看着裴盛這幅渾不在意的樣子,感覺突然能夠想象到蘇連清的心情了。
不過旁邊的賀冉還在疑惑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就算是想出國,在國内我也沒看到他在學什麼啊,出國去進修,要進修什麼?”
把問句吐出來後,賀冉倒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開始自問自答:“我記得他有一次和我說過,他很喜歡攝影,之前有段時間還玩過攝影。”
“攝影”兩個字成功把裴盛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他微微蹙着眉,難得認真地開始聽賀冉講話。
不過賀冉一直望着許以:“有一次我們兩個去看作品展,他還說他将來最想去的地方就是X國,那裡有一所世界上最優秀的教授光影藝術的學校,風景又特别優美,他覺得去那裡可以很好地陶冶情操,奉獻出更優秀的影像作品。”
在賀冉說話的空當,裴盛伸手敲了敲桌子,終于插話了:“我怎麼不知道蘇連清有攝影的愛好?”
他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語氣變得有點兒差:“他說是在玩攝影,但所謂地‘玩’和‘玩’還是完全不一樣地,車枙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去進修攝影了,要麼就是别的,比如商業之類的專業,要麼就是純粹去那邊散散心……”
“畢竟X國那所最優秀的光影藝術學校,一年也招不了幾個人。”聊到他比較崇拜的一所學校,裴盛的眼角眉梢都生動了起來,但語氣裡還是帶了幾分對蘇連清的淡淡嘲諷,“而且他這些名額是無差别向全世界發送的,要求就是要有特别優秀的攝影功底和攝影作品,否則就算是把全世界的财富堆在招生人面前,他都不會動一下眉頭。”
“我不清楚蘇連清對攝影的熱情是多少,但是我沒怎麼見他提過這件事,甚至我根本都不知道他玩攝影,”裴盛語氣裡帶了幾分自傲和不屑,似乎是覺得蘇連清如果真的攝影非常優秀的話,應該不至于和他連說都不說一句。
作為一名優質男性,裴盛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蘇連清對他的仰慕,不過他暫時對蘇連清的情緒處于“逗弄一個好玩玩意兒”的态度,就根本沒有深思過蘇連清可能也擁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他覺得蘇連清的一切他都清楚,因為蘇連清肯定會告訴他。
看到裴盛話裡話外對蘇連清的輕視,許以深吸了一口氣:“學長,你别這麼說,蘇連清很優秀,他是個我很喜歡也很敬佩的人。”
如果說賀冉就是個一根筋的低智商傻逼,那裴盛就是高情商的渣男,許以覺得苦苦暗戀裴盛的蘇連清明顯要比他可憐。
而在這時,賀冉也總算是從記憶裡把情景翻找出來,重現在了大家面前。
“其實蘇連清沒怎麼和我聊過攝影的事情,他就是有次和我看電影的時候,随口說的。”賀冉皺了皺眉,雖然他現在不追蘇連清了,但對蘇連清的印象依然很不錯,也不太喜歡看到裴盛用這麼輕視的語氣說對方,“他也沒和别人講過,就是自己玩一玩,對了,他還給自己起了一個攝影圈子的名,還是你的名字反過來的。”
“什麼?”賀冉的這段話讓裴盛的冷漠全部破功,他猛地站了起來,好像是聽錯了話一樣緊盯着賀冉,“你說什麼?”
“什麼啊?”原本一副懶洋洋模樣的裴盛突然變得如此驚慌而富有攻擊力,這讓賀冉有點兒不适應,他眯了眯眼睛,試探着想要回憶上一句說的是什麼,卻聽到對面裴盛的手機響了。
裴盛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坐回到椅子上,打開短信頁面,就看到蘇連清給他發了一張彩信。
彩信的内容是一張照片,上面是裴盛的側臉,攝影的構圖非常完美,裴盛在畫面裡面和諧又引人注目,僅僅是通過屏幕看着這幅畫,裴盛就能感覺到拍攝人對于畫中人的深深戀慕,這種癡戀的情緒從手機屏幕中飛奔而出,緊緊地落入了裴盛的眼簾,順着他的血管一路向上,直奔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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