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擡起手來細細打量了一下無名指上的男士戒指。
賀冉跟着在旁邊摸了摸許以的腦袋,讓許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則拿着手機叫出租車。
“我帶你回家。”
賀冉覺得這就是一句普通的話,有點兒溫柔和缱绻,可沒料到許以在把這句話聽進耳朵之後,卻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身體緊繃了起來。
“你怎麼了?”賀冉有點兒疑惑。
聽見賀冉好奇的提問,許以頓了頓,還是把自己心底藏着的話語講了出來,“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伯父伯母知道嗎?他們兩個不可能同意吧……”
想到父母,賀冉原本輕松的面容也被籠罩上了一層沉重之色,畢竟長輩不像是他們那麼自由和開放,對于兩個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肯定是萬分抵觸的,那麼他們兩個又要如何維持現在的關系?是隐瞞,還是硬着頭皮決裂?
想到這裡,賀冉也跟着躊躇了起來,不過他在打算向許以求婚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因此不過是停頓了一會兒,就再次狠狠地摟住許以的肩膀,同時一并消滅許以臉上的惶恐:“别擔心,既然我和你在一起了,我們就應該和家裡人說,我會努力試着說服我的父母的,你别擔心。”
凝視着賀冉神情堅毅的臉龐,許以心頭的迷茫逐漸被掃空,他深吸了一口氣,把腦袋輕柔地靠在賀冉的肩膀上,露出一個堅定的笑容:“好,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們兩個的感情。”
夜風微微有些涼,它灌進許以的衣服裡,讓許以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
而賀冉直接把自己的外套打開,将許以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然後坐進姗姗來遲的出租車裡。
他們兩個一路無言地到了賀冉家,開門之後,發現賀冉的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許以過來了,她開開心心地要去冰箱裡給許以拿今天剛買的水果。
看到賀冉的母親熱情地忙前忙後,許以臉上的表情變換了幾次,最後他還是艱難地開了口:“伯母,不用了……我和賀冉哥有事兒和您說。”
因為過于緊張,他甚至用上了敬語。
從許以的語氣和神态中感覺到不對勁,賀冉母親逐漸收起了臉上的喜悅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關切和疑惑:“小以,你怎麼了?是不是賀冉欺負你了?你和幹媽說,幹媽把他揍一頓。”
賀冉的母親對許以越是體貼和親熱,許以越覺得對不起她,于是愈發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賀冉上前一步,直接跪在了母親面前:“媽,我錯了。”
看到往常剛硬得好像一塊鋼鐵的賀冉為了他向自己的母親下跪道歉,許以眼圈一熱,也急忙跟着跪倒在賀冉的母親面前:“伯母,不是賀冉哥的錯,是我有問題。”
“和你沒關系。”賀冉伸手輕輕推了一下許以,想要把許以推到他的身後,但往常力氣都沒他大的許以這次卻好像是變成了鑄鐵身軀一樣,依然直直地立在賀冉身邊,跟着就要磕頭。
“伯母,是我誘惑賀冉哥的,他不願意傷害我,就勉為其難地和我在一起了,都是我的錯,伯母千萬别怪賀冉哥,要罵就罵我吧。”許以颠三倒四地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口。
但是許以想要把所有問題都攬到自己身上的想法明顯不可行,因為賀冉在旁邊锲而不舍地拆台,認真地和母親表示他和許以是相互喜歡的,在感情裡沒有誰對誰錯,希望母親可以理解他們兩個:“如果真要說有錯,那肯定是我,小以從小就依賴我,對我産生感情也是很有可能的……”
賀冉說着,擡起頭來面帶希冀地望着母親,等待着母親的回應。
而長久的沉默也讓許以有些緊張,他忍不住擡起頭來,就見賀冉的母親正笑着打量他們兩個,那眼神不像是在生氣,更像是在……高興?
就在許以和賀冉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賀冉的母親終于上前一步,一一把賀冉和許以都拉了起來,還特别握着許以的手腕,打量了他半天,連着說了好幾聲“好”。
見兩個孩子都膽戰心驚地望着她,賀冉的母親笑了笑,拉着他們在沙發坐下,一開口就是一句把他們吓了一跳的話:“我以為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伯伯伯……伯母?”因為太過驚訝,許以許以直接結巴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把情緒平複過來,就見賀冉的母親有些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糾正他的錯誤:“叫什麼伯母,不是應該叫媽了?”
和從小暗戀的發小在一起了,還被對方的母親接受,主動讓他改稱呼叫“媽”……許以覺得天底下所有幸運都被堆積到了他的身上,在這一刹那,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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