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溪流兩側的岩壁上有一簇簇跳動的磷火,這些燃燒着的白色火焰邊緣處散發着幽藍的光芒,我是第一次見到磷火,隻以為它是附着在殘骨上燃燒的,而眼前的一簇磷火卻像是從石壁處憑空冒出來的,它在石壁上跳躍着,要不是我們的燈光也夠明亮,光是看到這種磷火也得吓出點毛病來。
越過那一簇磷火後,溪流兩側豁然開朗,兩邊都出現了距離水面約莫半米高的平台,平台上擺了許多罐狀的東西,這些東西分成好幾塊區域擺着,就像是鄉下趕集時候所見到的地攤一樣。
有些攤位後邊還有一個人形的泥俑跪坐着,看上去就像是在看鋪子的小販,隻不過它們的姿勢看上去好像很恭順,腰背壓的很低,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
看得久了,我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毛,這些泥俑越看越像真人,它們體型比真人略大一點,全身灰不溜秋的,有好幾個在肢體上還有些殘破。
直到看到了在地上的泥塑殘肢後我終于明白了,我的猜想沒有錯,這些原來都是真人,那些斷落的泥塑殘肢是實心的,而保持着各種姿态的泥俑斷口處卻能看到些許裡面暴露出來的斷骨,有些斷裂處還有幽幽的磷火在晃動着。
“這些都是被祭祀的奴隸,他們許多在被俘時身體有殘缺,做成泥俑後給補全了身體。”林岚幽幽說道:
胖子眉頭一皺:“這也太殘忍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做下這種事來。”
我也點頭稱是,作為新時代的青年對于古代的喪葬理念難以苟同。
林岚卻不以為意,點評起來好像是新聞播報員一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不說這些俑人有可能是出現在奴隸時期,即使在文化略為發達的封建時代,殉葬也是常有發生的事,尤其是上層階級,有時候就連剛出生的童男女也得成為殉葬品……”
看着她侃侃而談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連續穿過好幾處類似街市的攤位,這些攤位内泥俑造型各異,有些似是在烹饪,跪坐在一個石釜前,料理釜内的東西;有些像是在釀酒,幾個泥俑擡着甕狀的器具在調制酒料;更有一處單獨的小隔間,裡面放置了一個有一人多高的三足鼎,這鼎黑黝黝的,看不出材質,鼎周圍有一個像是道士打扮的泥俑,另有兩個紮着發髻的童子俑,看上去像是在開爐煉丹。
石船僅前行了十餘米,三人就被周圍的人俑晃地眼花缭亂,加上時不時出現的磷火,一閃一亮之間更讓氣氛變得詭秘起來。
不一會人俑的數量逐漸增多,甚至連兩岸的平台也越來越開闊,就見兩岸的人俑逐漸形成了一些方陣,不過這些人俑比之前所見的體型略高,且都是由石料雕鑿而成,個個手握石戈垂直站立着,看來是到了“屯兵”的所在。
“這些好像隻是普通的石俑……”林岚疑惑道:
我看着這群石人俑,打心底舒了一口氣:“還好這些是純粹的石人,要是都像剛才那樣用真人填充,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才能做出這麼多的俑。”
胖子也看出了這些人俑材料不同:“我倒覺得啊,這不是這裡的主人仁慈,你們看,這些石人個頭都一般高,要找這麼多同樣身高的人肯定不容易,再說了,石頭總比泥巴硬吧,這些可都是士兵,肯定要比那些泥人俑強勢才行。”
正說話間,石人俑一下就到了盡頭,就見這些人俑身後出現了一具已經被放倒并打開了的石椁,石椁開口正朝着我們的方向。
“呦,這裡有人來過。”胖子放下石杆就要往岸上跳,他這是見着棺椁想上去撈些好處。
我忙将他給拉住了:“别急,這裡環境複雜小心有機關。”
我還沒說完呢,就感覺船頭稍稍一震,林岚已經跨步躍上了堤岸。
我的臉色肯定很難看,胖子一臉笑嘻嘻地看着我,我隻得含糊道:“那女人不歸我管。”
胖子嘻嘻一笑,壓低了聲音:“小心以後你歸她管。”
我對他比了個中指,算是對他這句話的回應。
三人到了被翻倒在地的石椁邊,這個石椁款式與我們之前所見的那個一模一樣,石椁内部并沒有棺木,隻有一堆零碎的鱗甲狀物件和幾塊碎骨。
看來這石椁雖然制式上是屬于椁類,而在這裡卻是将它拿來當棺木用的。
胖子見裡面隻有一堆殘骸,不由得啧啧兩聲:“看來是被人搜刮過了啊,這裡面都清潔溜溜的,哎,這些是穿山甲的鱗片嗎?”
我沒回複他的疑問,卻被甲片旁邊的一塊殘骨給吸引了注意力,這是一塊巨大的三角形骨塊,它的個頭有小半個臉盆大,我實在想不到人體的哪個部件會有這麼大一塊骨骼。
我将它給撿了起來,這塊三角形的骨塊呈等腰三角形形狀,頂角角度略大,一面前沿長滿了細密的三角倒刺,另一面頗為光滑,看到這裡我猛然一驚,如果将這些倒刺當做是利齒來看,那這一塊骨頭就是某種大型動物的上颚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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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動物,該不會是恐龍時代留下來的化石吧?
我越看越是心驚,突然之間就想起在上層的時候,見到同款的棺椁被打開後,裡面坐起了一個頭大如鬥的怪物,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現在照着這塊骨塊來看,那棺椁内說不定也裝了一頭怪物。
胖子見我臉色變換不定,知道是有所發現,他剛想過來看個究竟,就聽到林岚在一邊說道:“你們快來看,這裡有三個曾放置過重物的痕迹。”
我将骨塊丢給了胖子,從石椁側面繞了過去,就見在石椁後面六七米距離處的地上有三個方形的印痕,這些痕迹一大兩小,呈品字形分布,印痕内堆積的塵泥明顯比其他地面的更薄,顯然是曾放置過什麼東西。
三人一看就明白了,這些方形印痕裡,小的兩個與石椁尺寸一緻,聯想到目前發現的兩個石椁自然不難推測出這裡正是原本放置石椁的位置。
而最上方那個較大的印痕理應也是放置過石椁一類物品的,隻是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見到相應尺寸的東西。
胖子捧着那塊殘骨小跑過來:“老劉,這玩意是頭蓋骨啊,我靠,這是恐龍的骨頭。”
林岚不以為然地說:“不可能吧,即使是恐龍的骨頭也沒必要裝在石椁内啊,況且現代發現的恐龍骨頭都已成了化石,這些骨頭看上去雖然古舊,但遠沒達到化石的程度啊。”
胖子沒理會林岚的話,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隻蛇皮袋,将骨塊給裝了挂在身後武裝帶上,我定睛一看,袋子上還印着“加量乳豬料”的字樣。
他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那個包老頭什麼都收,越是奇葩越是金貴,這東西放在這裡以後肯定得爛掉,還不如讓它發揮一下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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