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硬接了這一拳,但也趁着這個轉身終于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模樣,這是一個中年男人,中等的身材,形體看上去很是精煉,穿着一套休閑裝,身體架子自然地舒展開,他有着一雙非常犀利的眼睛,臉部棱角分明,下巴上蓄了一些短胡子,打理的非常利落,整個人顯得很精神,在氣質上跟我爺爺很是相似,隻這一打眼,我就将他認了出來,正是我那多年沒有回家的二叔。
我這一愣神的功夫,倒是讓他誤會了,他笑道:“該不會這麼些年沒見,你小子就把你二叔我給忘了吧?”
他這一句話說出口,頓時觸動了我心裡的某根弦,這麼多年來,親人一個一個的離去,終于好不容易回來一個,我頓時感覺好像心裡很多年的壓抑、痛楚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點,居然鼻子一酸。
二叔似乎有些看不過眼:“像什麼樣子,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還像個娃仔一樣。”他說着走過來一把拉起了我。
說實話自從爺爺去世後我就再也沒有練過拳了,這一晃九年過去,拳法早就生疏了,就連身體也随着時間的流逝有了很多亞健康問題,有些拳法動作别說打就連做也做不出來了。
二叔看我一臉羞愧的模樣倒是沒有說教我,而是跟我問起了家裡的事。
我的心情來了個大轉彎,說實話,小時候就屬二叔對我好,現在見到他在家就别提有多開心了。
略一整理思路,我就将這些年家裡發生的事情都一一跟他說了,他在一邊不住地點頭,但每次我提到爺爺的時候,他卻忍不住黯然一分,我知道他對爺爺的感情很複雜,想來跟他被爺爺兩次趕出家門有關。
他深深歎了口氣,掏出一根煙來點上,又遞給我一支,我平時也不怎麼吸煙,但還是拿了過來點上。
接下來他又問了我現在的情況,我就将這些年我自己的事跟他簡略說了一下,一直說到了今天考古的事,聽完我說的話,二叔的神情很是陰郁,他猛吸一口煙後開口說道:“那個考古隊的事情,你放心去辦吧,那個墓就在老河道的田埂上,那邊有一叢竹子,古墓就在竹子北邊下方,放心吧,不會動到我們家的。”
隔了一會他又說道:“你們最好小心一些,我建議你直接叫村長組織人手去挖,動靜搞大些,這幾天村裡應該不會太平靜。”
我見他好像知道很多内幕,就開口問道:“叔,你怎麼那麼清楚墓的位置?”
“這個墓在移河的時候你爺爺就發現了,聽說他還組織人手進去過一次,我隻聽到他們回來的時候說什麼又是一個虛冢什麼的,想來考古隊這一趟是白來了。”
他說着話,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物件,這是一個用油布包裹有五十來厘米長的東西“這是當時他們取出來的東西。”
我忙湊上前去看,隻見二叔拆開油布後露出了一柄帶木鞘的短刀來,我拔出刀後才發現這應該說是半把,這把刀似乎被什麼利器從中間砍斷,刀刃部分隻留下三十厘米左右,三指來寬,刀背厚度約莫一公分左右,刀身漆黑異常,我從沒見過這麼黑的物體,似乎連光照在這刀上都沒什麼反光出來,就好像是一個影子一樣,如果不細看連造型都不容易看出來,而刀柄也是如此,唯有那刀鞘應該是後面做的,所以長度跟這斷掉的刀很是匹配,隻是看不出是什麼木頭,做工粗糙顯得有點笨重。
“叔,這玩意你就一直帶在身上嗎?”我好奇問道:
二叔哼了一聲:“我是在屋檐上找到的。”說着他用手指了指客廳連着天井上面屋瓦的交界處,那裡有一個人字形的中空結構,我記得小時候那個地方是用來養鴿子的,鴿子……我忽然恍然大悟,原來爺爺遺像後面放了一張手繪的鴿子是在暗示這個東西。
我忽然想起了在湖泊小學遇到的一群奇怪的人,聯系起剛才二叔說讓我大張旗鼓地去探那個古墓,似乎二叔知道這裡面的内情,于是又向他請教。
二叔點頭說道:“是,這事我知道,前些時候有一件青銅鼎從港島流出被送到了杭城,說白了這是一個局,有人想利用杭城的羅有為解讀這件青銅器,我想,杭城這群人裡面應該有人是他們的内應,你們在隔壁村遇到的那群人就是港島那邊派來的,我這次也是跟着這夥人趕回來的。”
我聽的一陣頭大,有點難消化他話裡的意思,二叔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将刀遞給我:“這個你收好吧,這刀不知道是什麼材料,不像是人工冶煉的東西,應該是天然材料經過打磨制作的,不過這玩意品相不好而且還斷了一半,怕也沒太大價值了,隻是刀身上隐隐有幾分煞氣,用來辟邪應該是不錯的一個東西,你内火虛,容易招災引邪有這東西當能克制一二。”
我木讷地接過了這把刀。心裡卻不由得打鼓,今天上午撞邪的事讓我心有餘悸,難道我真的是容易招災引邪的人?
二叔接着說道:“我不能留太長時間,以後有事你可以打我電話,記住,你打我電話不能先開口說話,隻有我讓你說了,你才能說。”他說着遞過一張名片給我,我看了一下,輕聲念道:“興城青春玉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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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臉色大變,右手如閃電一般探出将我手中的名片搶走,然後又從褲兜裡摸出一張名片,看了好一會确認無誤後才謙笑着再次遞給了我。
我沒想到這老小子這麼騷氣,剛才在我心中的剛直形象帶頓時崩塌,我露出一個表示大家成年人能夠理解的笑容。
二叔離開後我的午睡卻沒有如願,一直躺在床上腦海裡不斷重複着剛才二叔說的話,再也睡不着了。
我給胖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知道了古墓具體的位置在哪,并将二叔叮囑的事情跟他說了,胖子想了一下笑道“人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總不能收了錢不給人辦事,我已經聯系了一些老同學,有幾位推薦了些能做事的,等下我再到鎮子上去看看,雖然這個時間點人不多,不過羅教授倒是挺大方的,臨時工應該不難找。”
到了約好的時間,我們在村委會再次碰了面,隻是胖子還沒有回來。
我還沒來得及說胖子去辦事的事。胡靜對胖子似乎有點意見:“怎麼連個規律都沒,該不會睡午覺睡過頭了吧。”羅教授先看了一眼我和猴子,因為這段時間猴子起了不小的作用,而我在今天就直接幫他搞定了最重要的實體定制地圖,所以他對我們多少帶了些感激,于是輕聲說道:“年輕人嘛,睡地晚些也是很正常的。”
“羅教授,胖子跟我說了他是去鎮子上提前召集人手了,我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線索了,相信找到古墓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所以人手的事還是很緊急的。”我趕緊替胖子說了一句:
羅教授聽了,連連點頭,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這小胖同志的悟性很高啊,我一直都很看好他,接下來會有很多體力活,我們這點人手是肯定不夠的。”
一邊的胡靜聽到我的話以及羅教授這麼說,立即也對我投來一束歉意的眼神:“還真是我唐突了,沒有兩位想的周到。”我見她敢說敢做,道歉地這麼幹脆,也就不再往心裡去了。
在這個時間段,已經确認了大緻的探查範圍那麼就需要大量的人手來探土,确認墓穴的具體位置,如果僅靠我們現在的這點人手肯定是不夠用的,所以胖子争分奪秒地去組織人手倒是讓羅教授有點刮目相看。
我們正說着話,一旁的李高敏和楊碩沖我們打了招呼,說東西已經裝好車了,現在就出發,原來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将小巴開了回來,在這邊裝了一些工具。
羅教授惦記着胖子在招集人手,擔心工具不夠,于是叫楊碩将原本給馬教授一行人準備的工具也征用了,末了還跟六嬸要了一些工農器具,村委會因為常年要組織村裡清污和掘渠,工具倒是不少,于是大夥又搬了一批到車上。
我們上了小巴,将車重新開回了我家門口,我們每個人都背了工具袋,興奮地朝着老河道進發,羅教授還哼上了不知名的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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