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跑到外面的空地上的時候,那中午的陽光照射在身上,說不出的舒坦受用,頓時心裡也坦蕩了很多,不再那麼壓抑了。
胖子告訴我,我們沖進第四層圍屋的時候除了那一排排的靈位外壓根就沒什麼特别的,隻是突然之間我就倒下了,李高敏也同聲稱是。
我見他們都沒見到那些奇怪的畫面于是就将自己所見簡略一說,但礙于言語表達難以到位,總感覺說得不盡不實。
楊碩則又将剛才針對那毒蟲的話跟他們二人說了一遍,未了還刻意安慰了我一下:“沒事,這種神經毒素的影響隻是暫時的,我聽說你是回來處理長輩後事的,緻幻後見到些奇怪的事不足為奇,畢竟時運低嘛。”
他這句看似安慰的話說了自然是起到了反效果,若要繼續在這個村子裡找人我肯定是不幹的了,胖子建議不如回清水河村,我們村子裡也有不少老人知道以前的事情,沒必要呆在這裡徒增恐懼。
打定主意後我們立即往回走,穿過那段名為老河道的荒廢稻田後便又回到了清水河村,我們必須找六十歲以上的人,隻有這個年紀的人才能有可能記住移河改道前的地勢,思來想去胖子建議去找他旁系的一位叔公。
我們特意繞開了村委會的方向,往東走了兩三裡路找到了這位足有八十歲叫做方肅平的老爺爺,老人手上挎了個裝滿煙絲的塑料袋,正掏出小本本在卷煙絲呢,他一見到胖子卻忽然發起飙來,扯着個大嗓門:“海子,又跑哪去野了?你媽剛才四處找你呢,你搞的魚塘剛才翻啦。”
胖子啊了一聲:“不會吧,這天氣也能翻。”原來剛才的驟雨在凝聚的時候氣壓降低,胖子養殖的魚集體上浮換氣,這時候一般需要給池塘增氧。
胖子略想了一下:“叔公,不理這個了,剛才的雨下的快沒什麼大礙的,我們是來跟您打聽個事的。”
我們将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胖子一把奪過李高敏手裡的複印紙遞給了老人,李高敏謹記羅教授的教誨,哪裡肯輕易将複印件給外人看,就見他嘴角一顫正要上前奪回,胖子哪裡給他機會,直接大屁股一轉,将他隔開在了身後。
楊碩此時仍慢吞吞的走在最後面,這會要想搶回圖紙哪裡還來得及。
老人看了一會地圖,胖子指着地圖上那一條筆直的地形線問:“叔公,在以前的時候這個地方是什麼啊?難不成西甯河老早就這樣了。”
老人沉吟了一會說道:“你曉得什麼……”
在老人的訴說下我們終于有了個大緻的了解,原來以前西甯河寬度雖小,可彎曲的範圍極廣,要填平它也不是簡單從旁邊重新挖開一條河道那麼簡單,地圖上的這條線其實是一處叫卧龍嶺的矮山,它往東綿延十餘裡地,因形似卧龍而得名。
移河改道的時候直接挖取卧龍嶺中間的泥土作為填河材料,而山嶺兩側留下土丘不動,自然就形成了河堤以及河道。
聽了老人的講述後衆人是茅塞頓開,我看到李高敏和楊碩滿臉喜色,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知道他們想快點将這個消息告訴羅教授。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我們告别了老人,楊碩和李高敏興奮地小跑着走在前面往村委會趕,二人似乎将胖子把圖紙給外人看的行為抛到了腦後。
我和胖子走在後面,胖子想了好一會對我說:“老劉,我覺得這事總透露出一些蹊跷。”我點頭同意:“我也覺得,總感覺有點心神不甯,雖然說這半天我們剛加入事情的進度就很可觀,可是上午的時候我們遇到的那群人,我總覺得沒羅教授想的那麼簡單,那群人壓根就不像是考古的。”
我和胖子走在後面相互讨論了一下各自發現的疑點,胖子對我撞邪的事卻很上心,強調說他家裡有幾個開過光的老物件,今晚他帶一些過來。我雖然對這種邪門的事也很是忌諱,現在卻不怎麼害怕了,連連表示自己并不擔心。
我們一路閑聊,走了近二十分鐘就到了村委會,人還沒進大門呢,就聽到裡面傳來了羅教授的咆哮:“這事情我做主說了算,這裡還輪不到你個小輩來指指點點。”然後是另一個中老年人的聲音:“羅教授,我也是為您好,我們一直查到今天淩晨四點,能翻的資料都翻過了,在以前的時候清水河村根本就沒有一條筆直的河道。”
然後又是羅教授的咆哮:“你們這群下作的僞君子,自己不想幹就趁早滾蛋,别一邊背後搞動作又一邊落井下石想看我笑話……咳……咳……”他說到這裡明顯氣息不支,我馬上就能腦補到胡靜肯定又在拍他的後背了。
村委會并不大,一排兩層的建築上下加起來十個房間,隻有左邊的兩個房間是平時村長辦公和作為廚房用的,其餘房間基本都是空置,如今都已被考古隊收拾過,作為辦公、居住之用。
我們進了院子裡卻看到李高敏和楊碩還站在院子裡,想來是剛回到這邊就被裡面的聲勢給吼住了沒敢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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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這個時候村長辦公室裡出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短發男子,頭發略有發白,一臉剛毅的樣子,顯然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手裡提着一個公文包急匆匆的朝外走,這人必然就是猴子之前說過的馬和平馬教授,而他身邊的兩個人按理來說必然是他的兩位助手學生,李程和林岚。
在經過我們四人身邊的時候,這人朝着我們點了一下頭,又忽然有些不服氣一般朝後面嚷了一句:“你要浪費時間就自個玩去……”說完後就大踏步離開了。
我們四人正準備進屋,就看到羅教授沖了出來,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勢,隻是他到了院子中發現隻有我們四個人,而争執對象馬教授已經離開的時候,馬上那股子氣勢就洩了下去。
我看見在他的身後緊跟出來的胡靜還舉着右手,似乎又要為羅教授當速效救心丸,見到羅教授這最後一場嘴炮沒有打成,才将手放了下去。羅教授看到李高敏和楊碩一臉興奮的表情,心裡也有了些底,他轉身示意我們進去細說。
我們進了村委會的辦公室,這個時候村長并沒有在這裡,這是一間四十多平米的大房間,中間用胸口高的闆材間隔開來,外面是會客的茶室,裡面有個辦公桌,其他的都是一些擺滿了書籍文件的櫃子。
我們都落了座,羅教授告訴我們他已經叫六嬸幫忙準備了大家的午飯,中午就在這裡吃,六嬸是村長的老婆,這段時間考古隊住在村委會,夥食上面都是六嬸在招呼。
針對這次的考古項目上面也撥下了一些啟動資金,算是對村裡的一些補貼,當然這點補貼我估計羅教授是看不上的,隻是為了讓本地的考古協會安心,所以都一一接受了安排。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裡“嘀嘀”響了一下,沒過多久,猴子就拿着一個長卷軸跑了進來,他一看到我們也回到這裡了就一一打了招呼,然後跟羅教授說道:“教授,地圖到了。”
我很是驚奇:“昨晚才叫一位朋友幫忙弄的,怎麼半天時間就搞定了,就算是快遞發過來最快也得明天才行啊?”
猴子笑了笑:“你也是鑽牛角尖了,你那朋友做事很周到,他弄好文件後直接搜到興城縣的一家印刷店做了噴繪,留了我的電話讓我自取,如果真要從省城寄圖過來那多浪費時間。”
我們讓開了一些空間來,猴子将地圖平鋪在了地上,這地圖從北到南有五米長度,由西到東卻隻有兩米不到,這做圖的朋友因為我專門說了要做詳細的區域所以整個地圖的北邊區域都是一些簡單的地理線稿圖,而南邊則全是詳細的衛星地圖,連一個單間的屋子都有指甲蓋那麼大,這樣的地圖如果不是定制壓根就不會出現在市面上,所以我那位朋友也算是花了不小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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