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表面繁複的花紋,硬硬地硌在後背上。
瓷磚和冰塊的溫度不相上下,皮膚接觸的地方很快就失去知覺,但也使我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弗拉基米爾很奇怪,我雖然很遲鈍,但是也能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他在關心我,雖然逼我進食的行為似乎是一種懲罰的手段,但怎麼說的,能讓我痛苦的方式有很多,他完全沒必要這麼費勁。
我歎了口氣,太難懂了,弗拉基米爾對我來說就像是隻會掰着手指頭加加減減的小學生,連一百以内的數字都沒搞懂的時候,遇到了納衛爾-斯托可方程,天書都不足以形容這種難度。
我扶着牆緩緩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四肢無力,體力随着溫度一起流失,晚一點也許很難爬起來。浴室的地闆可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我隻是腿部有傷,但如果躺一夜指不定會半身不遂。
我拖着右腿,緩慢地像床邊挪動。我已經不想思考為什麼弗拉基米爾會擔心我,我有什麼利用價值嗎?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性格懦弱,敏感又陰暗,我有時候也很羨慕那些活潑,愛笑,咧開嘴能笑成一朵太陽花的人,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我,也很想變得幸福。
就當是弗拉基米爾太無聊了,他難得發一次善心好了。我沒精神去想,想來想去也不會有答案。
剛走到床邊,我就癱軟成一灘爛泥,全身沒有骨頭似的鑽進被子裡,枕頭松松軟軟地托着頸部,絲絲暖意開始彙集。
眼皮像是塗上膠水,剛一合上就再也睜不開,如果不呼吸也不會死的話,我甚至懶得呼吸,身體沒有一絲一毫力氣。
牆角的椅子上傳來動靜,木頭連接處受力改變,發出“咯吱——”聲,寂靜的夜将所有動靜都放大,聽覺變得敏銳。
另一道呼吸,在凝固的空氣之外,錯開單調的節奏清晰起來。是他吧,我迷迷糊糊地想,目光似乎能夠穿過黑暗,順着陰影勾勒出他的邊緣。
不是獨自一個人這樣的想法,讓我奇妙地感到平靜,夜色濃重,我安心地陷入夢境裡,仿佛知道即使做噩夢,也會有人陪着我将我喚醒,這種奇怪的安全感。
當我把纏住脖子的頭發解開時,陽光從窗簾後面灌進來,細小的灰塵飄在光芒裡,時隐時現。
惡劣的睡覺姿态差一點讓我體會到,被自己勒住而呼吸不暢是一種怎樣的體驗,直接導緻醒來後胸口悶悶地,一時緩不過來。
這一覺睡得不長,卻出乎意料很踏實,我做了形形色色很多夢,不同場景切換的速度很快,但基本沒有留下印象,白茫茫一片。
我把頭發攏到腦後,昨晚睡前的印象模糊得不成樣子,我的思緒像個年邁的老奶奶,多走一步都嫌累,我沒多想,将心底一絲異樣抛到一邊去。
米拉把牛奶放到我手裡,自從她發現把食物放到一邊隻會被我刻意忽視慢慢冷掉,但如果硬塞給我,我會硬着頭皮吃下去後,就學會了這一招。
牛奶溫溫熱熱的,聞不到腥味。我分兩三口快速喝完,滑膩的觸感進入口腔,沒有遇到多少阻力成功進入肚子裡,接着激烈的甜味從舌根泛起,我吧唧吧唧嘴,米拉對于方糖執着得吓人,甜得快要發苦。
早餐的順利使米拉感到驚訝。“原來您喜歡甜味,看來下次不論是湯還是粥都要多加點糖。”米拉接過空杯子,笑眯眯地把一切歸功于糖的作用。
她乘勝追擊:“午餐是華爾道夫沙拉怎麼樣,可是小番茄就得提前用糖腌制,這個季節番茄的酸味挺重的。”
不怎麼樣。我擦擦嘴,氣體沖開牙齒我輕輕打了一個嗝,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乳白色的液體,我甚至以為自己喝了一杯糖水,甜味聚在舌頭散不去。
我喜歡甜味,可僅限于甜點和飲料,而且是處在合适的限度,巴甫契特從上到下,怎麼怎麼這麼容易走極端?
我想了想,試探性地問米拉。“你知道最近有人要來巴甫契特嗎?”
米拉搬進來一些紙盒,拉開床尾的抽屜,把盒子裡的東西放進去。“進入這裡需要獲得批準,大概提前三天會告知我們做準備。”她拿出來的都是純白色,沒有任何顔色混在裡面,白的刺眼。
她有些誘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問,但還是思考了一會。“嗯,殿下有一個表兄最近剛從瑞士回來,過兩天會正式過來拜訪,羅曼諾夫先生到時候也會一起來。”
從弗拉基米爾那裡聽說,因為我渾身是血地離開春狩場,後來接着缺席送冬節,安德廖沙他們一定很擔心我,但是弗拉基米爾拒絕他們來看我。
“除了他們呢?”我繼續追問,想要知道的是弗拉基米爾昨天的承諾到底算不算數,如果他說到做到,那麼很快我就能見到索菲亞了。
“最近一周我沒有聽說還有其他安排。”米拉目光閃爍,但語氣很堅定,她收拾得很快,空紙盒壘起來比床還要高。
我無力地垂下頭,心裡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米拉很快全部規整完畢,她抱起紙盒走出去。
“送冬節過去了,才算正式迎來春天。”米拉把一邊的窗簾拉開,她推開窗戶,牆頂是尖銳的一點,石壁向兩端擴張,形成尖角弓形結構。複雜的花紋環繞在頂部,分隔呈不規則菱形。
由于建造當時技術水平的限制,人們還無法制造非常純淨的玻璃,渾濁含有雜質,受到那個時代風靡一時的地中海沿岸鑲嵌藝術,巴甫契特的希臘式古典中混有哥特式特有的玻璃鑲嵌窗風格,光線穿過玻璃窗蜿蜒的路線,斑駁的光痕仿佛能留下印迹。
我的目光追随着移動的光點,漫無目的地跳躍。
送冬節過去了,我那時還在昏迷,錯過俄羅斯最盛大的祭典。該說是幸運嗎?雖然我的身份人盡皆知,但強調正統和禮節的貴族們嚴格遵循傳統,我嚴格意義上還不算徹底被釘死在這個位置上,儀式性缺失使我沒能在大貴族們面前露臉。
下一次同樣規模的活動得等到六月底的聖靈降臨節——聖三主日,也叫桦樹節,夏節。明天在我看來都很遠,何況是下下下下個月,遙遠的節日為我松綁,我終于能松口氣。
“殿下從我進來時就陪着您,在您醒來之前不久才走。”米拉用一根同色的綢緞将窗簾系住,她的語氣裡滿是崇敬,她笑起來眼睛會眯成一條縫,相當真誠。“您很幸運,殿下很在乎您。”
好像每個人都這樣覺得,隻有我不知道。“看起來像是那樣嗎?”我疑惑地看着米拉,有些懷疑自己的智商。
“當然了!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米拉半蹲着整理褶皺,她的聲音明顯變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您可能不知道,我從小長在沙皇村,十六歲經過選拔到斯達特舍先生身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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