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一個陌生的吸血鬼氣息,但這個吸血鬼的等級不會低于你和奧古。這上面附着着和你們一樣的血腥味,又另外混合着一點灰燼味和泥土味,這個吸血鬼,應該經常呆在地下,又或者......是被人囚禁在了地下。”科瑞恩撚了撚一些殘留着的諾曼·蘭徹死後化成的灰燼,那些附着在克洛埃·弗伊身上、并強行帶走他的能量,在諾安·蘭徹的身上也有殘留。
或許克洛埃·弗伊能夠穿過古堡的所有守衛和防禦結界而直接出現在了諾曼·蘭徹身邊,很可能就和他身上殘留的這些能量相關。如果真是這樣,那任何留下這個生命能量标記的人,克洛埃·弗伊都能自由傳送到他們身邊嗎?顯然,這一點艾斯同樣也想到了。
在看着科瑞恩手裡逐漸熄滅的生命能量後,艾斯沉了沉目光,下意識就想到了伊麗莎白·格萊亞斯——如果要說起血族裡和克洛埃·弗伊合作最久的人,那伊麗莎白絕對是其中之一,而且即便是現在艾斯已經和克洛埃·弗伊明面上徹底撕破了臉,伊麗莎白也依然和克洛埃·弗伊合作着。
對于伊麗莎白,艾斯始終不願意對她下殺手。不僅僅是因為伊麗莎白是他們最早的玩伴之一,還因為伊麗莎白的父母都為聖戰做出了巨大的犧牲,連帶着整個格萊亞斯家族都功不可沒。所以,隻要伊麗莎白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艾斯不會真的和她計較,奧古和蘭卡也有着同樣的想法。現在的伊麗莎白,盡管和教會走的最近,但始終沒有踩中他們的底線,如果在新一輪聖戰結束後伊麗莎白能夠始終不越界,那艾斯自有辦法幫她擺脫血族的審判......希望他們都能等到這樣的一天。
“克洛埃·弗伊這次吃了這樣大的虧,聖戰往後延期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了。趁着這個空檔,你是要繼續肅清血族内部,還是要先一步發起聖戰?”科瑞恩抱着手坐在了奧古的親王位置上,面無表情的問道。
雖然他并不打算參與到血族和人類的争鬥中,但畢竟是借用着奧古對身體,必要時他還是可以給艾斯提供一些幫助。盡管科瑞恩隻是猜測,但随着自己和奧古身體的契合程度逐漸加深,科瑞恩能依稀感覺到這具身體和奧古的靈魂所産生的共鳴——奧古還活着!雖然狀态很差,但奧古在‘時間之神’所在的異空間裡還活着!
這段時間,科瑞恩心裡就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奧古這次是故意被‘時間之神’拖入異空間的!盡管之前,奧古因為大量使用自己的兩個異能,還動用了自己的長刀‘彷徨’,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消耗,但科瑞恩在接手了奧古的身體以後,發現奧古的身體雖然虛弱,但體内的能來拿故事中處于一種平衡狀态。
而且在奧古大量的消耗了自己的異能之後,自愈能力減緩了很多,但科瑞恩在幾次使用奧古異能的時候就發現,他每一次使用,奧古的異能都有着不斷在加強的趨勢。奧古,或許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覺醒第三個異能的準備,隻是因為某件事被暫時耽誤罷了。又或者,是奧古在等待着某個契機。在‘時間之神’把奧古拖入異空間後,科瑞恩就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奧古一直想要等待的契機!
但現在,一切還未成定數。科瑞恩打算暫時把自己心裡的猜測壓下,先不讓艾斯分心。至于奧古的生死問題,他都能感應到奧古身體和她的靈魂的共鳴,那和奧古有着血脈聯系的艾斯應該也同樣能感覺到奧古還活着的信息。現在一切的情況都算穩定,他們隻需要等待着奧古自己逃出異空間就行了。
“不了。聖戰延後的這段時間空檔,我不打算再有什麼行動了。克洛埃·弗伊這次,也算是被我們徹底震懾住了,想來未來他真要發動聖戰的時候,也會有所收斂。聖戰的結局,早已經注定了。”艾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信的說道。在目光轉向了坐在奧古的親王位置上的科瑞恩時,艾斯微微一愣,又很快的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奧古不在的時日裡,還真有些不習慣。
“就等着克洛埃·弗伊恢複了,然後等他主動來打我們?”科瑞恩有些不解的問道。
“嗯。我們不打先手。而且,克洛埃·弗伊恢複的這段時間裡,血族也需要一些緩沖時間。奧古一次就滅了兩個血族古族,雖然用最快的速度掃清了身後的隐患,但也讓整個血族上下心生恐慌,不僅僅是需要安撫血族内部的情緒,還有需要新的震懾。因為奧古失蹤的事,瞞得住一時,但也拖不了太久。血族需要有新變,就不能隻靠奧古一個人的震懾。
還有就是血族議會的長老席位空缺的事,加上奧古殺死的兩個血族長老,還有我殺死的諾曼·蘭徹,還要排除和教會合作的伊麗莎白·格萊亞斯,萊基斯·阿諾也因為奧古和我的壓制而處于隐退的狀态,目前血族議會常駐的九大長老席位隻剩下了四個人。一會長老的新一輪選舉,或者是直接縮減長老席位,我還需要和其他人讨論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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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暫時被留在了聖城的沐,也被克洛埃·弗伊盯上,想要把他培養成自己的得力親衛。先不說沐以後的忠心問題,單是沐的身世,我之前派出去的暗探最近也有了新的消息。沐的身份,或許還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至少在暗探奪去了部分已經被轉化成地的低等吸血鬼的原住村民之後發現,沐最早出現在村子的時候,身後始終跟着兩個該身穿白袍的神秘人。通過衣着,暫時判斷不出是否是聖城的人,這兩人是跟着沐一起突然出現在村子裡的。
奇怪的是,他們的記憶裡沒有任何一點關于沐和這兩個跟着他一起出現的神秘人是怎麼出現在村子裡的。他們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但村民似乎并沒有人對此覺得奇怪,最開始還把沐當成了某個落難的小少爺對待。一直到某天,跟着沐的兩個神秘人突然消失,沐就成了村子裡的流浪孩子。一直到整個村子被低等吸血鬼襲擊,沐被奧古帶走之前,沐都是過着流浪的生活。我也試着探查過沐的記憶,但就和那群村民一樣,要麼是記憶被改寫,又或者是直接被人删去了某一段記憶。總之,就是一片空白。
伯瑞那邊也是一樣的,羅森特·杜阿格斯死後,他就一直呆在人類的小鎮裡自己訓練。希薩爾沒有出事之前,一直都是他擔任着伯瑞的老師。這孩子我找人查探過,伯瑞的血脈裡繼承了羅森特·杜阿格斯的人類血脈,并沒有收到最初的‘神血’的影響,所以問題不大。之前奧古自己制作的‘神血’,伯瑞接受轉化後也沒有出現任何副作用,那就可以進行系統的訓練來激發‘神血’的能力了。至于潛力能提升到什麼程度,就還要勞煩科瑞恩殿下多費心了。”
在把自己目前的所有想法都說完之後,艾斯松了一口氣。他也想過要不要乘勝追擊,幹脆把聖城的人一舉殲滅。但換個角度來想,吸血鬼在不能進化到能完全脫離人血的補充之前,依然不能讓人類完全滅絕,這也是食物鍊的一環,而且還是目前的血族絕對不能出現斷裂的一環。所以,在人類不能完全被滅絕的前提之下,血族注定是要收斂自己擴張的腳步的。同時,對于人類生生不息的生命力來說,過去有魔法師聯盟,現在有以聖城為代表的血獵,即便是他們現在剿滅了所有血獵,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一批勢力崛起,依然不是長久之計。
艾斯和奧古如今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兩者之間找到平衡,而不隻是單純的消滅另一方。即便是真的要開戰,血族如今的實力也足夠滅了整個聖城,但随之而來的就是人類數量銳減的現狀。血族的人數增長高峰,上一次出現就是在聖戰結束的一百七十年之後,大量新生的吸血鬼在毫無節制的轉化人類的時期,甚至出現了一個王城隻有幾萬名人類的現狀。血族先輩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大肆屠殺盡了所有低等吸血鬼,甚至還處決了幾十名三代吸血鬼,才勉強阻止了當時血族面臨的可能導緻滅族的危機。
艾斯不想悲劇重演,奧古先一步開頭的屠殺行動,看似殘忍,但這确實為他們的新變計劃強行撕開了一個突破口。現在艾斯所做的一切準備,都和科瑞恩所遵循的“均衡原則”一樣。同樣都擁有強大實力的兩個人,在使用自身力量的時候就一定要謹慎。破壞均衡的代價,或許就連禁忌之力都無法挽救。
“......行吧。你和奧古都有自己的計劃,那我就不幹涉了。伯瑞那邊交給我,反正目前看來我也沒有什麼其它事情要忙,幫你們培養一下新人。”科瑞恩倒也沒有拒絕。
即便是伯瑞沒有接受‘神血’,他依然看出了伯瑞血脈裡那蘊含着的旺盛的生命能量,論起天賦,羅森特·杜阿格斯的後人要比沐還要優秀很多,隻是奧古和艾斯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科瑞恩有信心把伯瑞培養起來,即便是後期伯瑞并不選擇加入血族的陣營,也足夠讓他自己能夠安身立命了。
“話說......科瑞恩殿下怎麼會突然想到要來找我呢?”大事說完,艾斯也就徹底放松了下來。看着面前安穩坐在了自己面前的科瑞恩,艾斯才好奇地問了一句。
“......”科瑞恩一時間有些沉默,總不至于說他是因為覺得孤獨才來找艾斯的吧?但猶豫了片刻後,科瑞恩緩緩地對艾斯說道:“我回去了一一趟過去的村子,那個等待着我的故人,就連後人都已經徹底斷絕了......”
科瑞恩和艾斯細緻的講述着自己在卡可托鎮的經曆,包括過去的湯泱小鎮的事都和艾斯詳細的說了。艾斯也就一直認真的聽他說着,顯然他也沒有想到科瑞恩在過去也始終挂念着那位故人。一直到聽科瑞恩說完,艾斯看着科瑞恩那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神情,突然在心裡湧出了一抹同情——
像科瑞恩這樣活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的強者,自己的情感或許也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遲鈍了吧?在科瑞恩知道被人牽挂是什麼樣的感覺的時候,那位他想要去再見一面的故人卻早已經被時間的長河吞噬得連靈魂都沒有了蹤迹。被世界遺忘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大概就是像現在的科瑞恩一樣,在離開了禁锢自己的血族禁之後,就一直試圖在世間尋找到哪怕一星半點自己過去存在過的痕迹,但就連等待着他的故人,唯一留給他的隻剩下了那一座在法陣庇護下留存下來的石像了。現在的科瑞恩,除了艾斯和奧古這一批人,已經沒有别的朋友了。
“所以,你還是給卡可托鎮留下了守護結界嗎?”雖然是疑問,但艾斯也逐漸理解了科瑞恩身上所具有的、自己和奧古都沒有的那對于普通人類的悲憫心。雖然艾斯和奧古也并沒有讓血族肆意的轉化、屠殺普通人類,但比起科瑞恩始終堅定維護的“均衡”,以及對和自己有淵源的人類的關照上來看,科瑞恩做的要比奧古和艾斯都要好的多。
“是啊。至少讓他們再繼續存在百年吧。而且,隻是守護結界的話,也不會助長他們發動入侵戰争,最多也隻是自衛而已。”科瑞恩雖然微皺起了眉頭,但也并沒有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在這個沒有神存在的人類世界裡,人們對神明同樣心存敬畏。科瑞恩不自己标榜自己的神位,也不需要信徒,但他的私心讓他想要去維護小部分的人,這一點小事對于現在的他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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