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飛躍見秦舒明傻愣愣始終不吭聲,隻得接話道:“秦主簿,你認識葉大人怎麼不早說?既是故人相見,你這樣,豈不是很是失禮?還不趕緊向葉大人好好解釋一下”。
葉俊笑着搖搖頭:“無妨,秦兄不記得我了也不奇怪,畢竟我當初隻是一個……”
秦舒明忽然出聲打斷葉俊的話,說道:“葉大人,下官記得的,都記得,隻不過您身份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又是那般的情形,下官不敢與您貿然搭話”。
葉俊斂了笑意:“秦兄你也忒小心了,不管葉俊身份如何變化,可你當初慷慨贈銀之恩,葉俊始終銘記于心。都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當初葉俊還那般弱小無助、衣衫褴褛,秦兄你卻能對那般的我出手相助,可見秦兄乃是仁善、仗義之人,葉俊今日想來,亦是十分感激。秦兄,葉俊敬你一杯”。
秦舒明慢慢眼角也有了笑意,端起自己的酒杯道:“好,你既叫我一聲秦兄,今日我就鬥膽受了你敬的這杯酒”。
蔺飛躍:“故人相見歡,理應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也跟你們湊個趣兒,陪你們一起飲一杯”。
葉俊亦笑着飲了杯中酒。
其實葉俊多少有些明白秦舒明不想與自己相認的感受。時隔多年,曾經自己相助過的小乞丐都成了一品大員,而自己卻仍在原地踏步,這種事若沒有一顆大心髒,隻會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自卑。是以葉俊并沒有再提起秦舒明不認自己一事,輕飄飄揭過,大家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很好。
通過這一出,晚宴更加融洽,恒安縣諸人也順便見識了下葉俊有多平易近人。說實話,這麼大的官兒,真的跟他們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恒安縣葉俊與秦舒明的短暫交彙隻是葉俊灰色的生活中一點點的彩色印記,等天一亮,葉俊還得繼續出發。
出了恒安縣就出了中州府,出了中州府後是利州府,他們今日的行程是抵達利州府的錦川縣。
這次出發還是五人兩車,無論從哪裡出發,葉俊始終都是這個配置。剛開始珍珠幾個還大驚小怪地問:“大人,銀子去哪了?銀子沒了”。葉俊就回答:“銀子去哪了你們不用管,是我偷偷轉移了”。後來這四隻護衛習慣了自家主子擺爛式的回答,也就不問了,反正不是丢了就好,車裡沒銀子,他們也就不用時刻緊繃着神經,樂得輕松。
因為有沐青雪的前方開道,這一路行來,葉俊倒是還沒發現誰敢敷衍他,隻不過,進了利州府,下面官員的行事風格卻是與中州府的大不相同——來給他私下送銀子的多了。沒錯,不是捐助的銀子,而是給他自己送銀子的多了。
葉俊看着來給他送禮的人,通常故意闆着臉問:“你家不是捐過了嗎?怎麼又送銀子來?繼續捐”?來人就像商量好了一般,均答:“捐不捐的,大人您随意,您高興就好”。
葉俊繼續淡定:“你可知無論你給我送多少銀子,我也不可能為你做些什麼?你可知你給我送了多少銀子我都會如實上報陛下?是以,這個銀子并不會成為我的話柄。你們給我送銀子,是無利可圖的”。
送銀子的人也很淡定:“葉大人您真愛說笑,您跟陛下之間比我們親近數倍,如果我們拿出這點銀子就想着拿捏大人的把柄,進而去彈劾您,那我們豈不是太不自量力”?
葉俊:“那,你們這番操作,倒是叫我看不懂了”。
送銀子的人:“葉大人為國為民,千裡奔波,雨裡風裡,可不是一點半點的辛苦,下官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心裡十分不忍,所以就隻能為葉大人貢獻一點兒辛苦錢。事實上,事情就是這麼個簡單的事情,是葉大人您想得太複雜了”。
葉俊:“……”我信了你的邪。不過,我不怕。
不過葉俊也不想在此事上花時間糾結,他一向來者不拒,反正國家如今百廢待興缺銀子的很,他就都一一登記在冊,屆時再給皇帝陛下交賬就是了。要不說葉俊膽子大呢,像這種落人話柄的事情,以欽差之身,換個人來誰敢?!
一點半點不是話柄,那積少成多呢?
換言之,葉俊來自21世紀,他對荀羽這皇帝并沒有真的從心裡生出敬畏,他覺得他做的一切都是為國家好。為國家好,陛下就一定可以接受,一切都好商量。葉俊淨想着劫富濟貧,他連自己都不放過,他沒有私心,所以他什麼都不怕,這是真正的心底無私天地寬。
事情就是這麼個簡單的事情,可複雜的是人心。
……
在利州府,路過某一處荒郊野外,葉俊望着那一片雜草葳蕤,他默默下車灑了一瓶酒,心裡念叨了幾句,面上卻波瀾不驚。
葉俊還清晰地記得,真正的葉俊和他的母親沈氏就埋在此處,或許這件秘密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了。他占了人家的身份,當然也想過要替他們遷墳,可是當初那母子互相擁抱着,緊緊地,根本分不開,他怕一旦屍骨挖出來的是兩具,他自己這個冒牌貨就會露餡兒,是以這麼多年一直提都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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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沈世山還問葉俊,你母親既是倒在了半路上,你是不是應該将你母親的骸骨重新遷回利州府,找到你父親的骸骨,将兩人合葬一處。葉俊當時就拒絕了,隻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定之所,莫要再強求打擾他們了,他自己都不以為意,沈世山也就沒強求他。
沈世山又哪裡知道,此葉俊根本不是真的葉俊,21世紀穿來的靈魂葉俊眉也根本就不知去哪裡找尋葉俊父親的骸骨,所以一旦遷墳,事情立刻就大條了。
其實按照古代對這些的在意,葉俊的做法乃是大不孝。隻不過葉俊本身的秘密是一重又一重,比起這些,葉俊更怕被揭穿假冒他人的身份,兩害相較取其輕,葉俊也沒有辦法。
葉俊此時早已經是明白了什麼叫:你隻要開頭說了一個謊言,以後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維系最初的那個謊言這句話的深刻意義。隻不過,如果時光倒回去,他恐怕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
葉俊迎風而立許久,将酒瓶默默放在地上,才毅然轉身上車,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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