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蘇長袖才像往日一樣起來,讓她奇怪的是,她家徒弟既不是在練武也不往外跑,而是在大廳坐着等她。“徒兒,怎麼了,你沒外出啊?”
“無銘。”葉少晨沒有應她,而是說了個名字。
“無名?誰沒有名字呀?”蘇長袖一臉懵逼。
“我的劍,叫無銘。”葉少晨一臉嚴肅道。
“哦哦,這是你想了一天想出來的名字啊,但是為什麼叫無名啊?”顯然她已經忘了一大早葉少晨曾去找過她,問她劍名的事情了。
“就是叫‘無銘’。”葉少晨賭氣地甩袖走了。‘無銘’,意為不需銘刻,你已銘記在我心。隻可惜,你也是“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孩子。”蘇長袖無奈搖頭笑道。那劍怎麼會是無名啊,“将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際,北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識其狀。其所觸也,竊竊然有聲,經物而物不疾也。”說的就是它‘承影’,它可是名劍呢。
前一位持劍者就是她的師傅,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影者”。無門無派,出了名的獨行俠,行蹤飄忽不定,速度奇快,劍法淩厲,像個影子一樣,故江湖人稱“影者”。
可誰知她家師傅乃将門次子啊,也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出生就是貴胄。雖是次子卻得寵極了,且身為将門之子,但是他卻可以不習武。如果,沒有那場所謂的通敵叛國罪名,如果沒有被抄家滅族,他也還會是京都裡出名的嬌少爺。沒有誰願意風裡來雨裡去,在戰場各種拼搏,與死神跳舞。也沒有誰願意在江湖裡打打殺殺,一不小心就是刀劍無眼的滿身傷痕,無非是咽不下那口氣,背負上了家族衆人的死仇,生活所迫罷了。他們,也都曾是嬌孩子。
蘇長袖還記得,以前他到府裡來總是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她與三位哥哥玩,待到快離開時,才從懷裡拿出江湖上特有的玩意,支支吾吾的給她。聽大哥說,當年,他也曾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不學武卻騎術甚佳,也曾僅十歲就在金銮殿上出口成章對得當朝文狀元無話可說。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在滅族後過着躲躲藏藏,名不敢言的日子。
許是他帶來的玩意更特别,漸漸的她也喜歡與他玩,為此比自己大四歲的三哥還吃醋呢。多年來,蘇長袖一直萬分慶幸,父王将他救了下來。四年下來,他們好不容易融為一家,可是噩運又輪到自家了。
一直以來,蘇長袖都在想,如果,如果她沒有去争那份寵,結果會不會不一樣,他們一家人也許還能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可惜,造化弄人,無法知道。
三日後,葉少晨外出回來看見蘇長袖在收拾包袱,甚是奇怪:“師傅,你收拾包袱幹嘛呢?要外出嗎?”真是奇怪,自家師傅可是很少很少出門的人,今個也不是市集,再說去市集也不用收拾包袱。難道師傅要出遠門?
“呀,少晨回來了啊,快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準備出門吧。”蘇長袖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收拾東西。
“我們要去哪呀?”
“揚州呀!”蘇長袖停下手頭東西,驚訝看着他:“我們每年都去揚州看桃花的,你忘了嗎?”
“可是往年都是二月底去的,現在去桃花不都落完了嗎?”往年都是二月底過去,約摸十天左右的路程,到揚州時那片桃林開得正盛。而現在已經三月中旬了,他還以為今年不會去了呢。
“沒事,今年回暖的比較遲,我聽說了揚州那邊的桃花三月底四月初這樣才開呢,我們現在過去正好。”蘇長袖笑道。
“我不想去了。”葉少晨悶悶道。
聞言蘇長袖走過來圍着他轉,“發生什麼事了?是受傷了嗎?”擡手就要撩他袖子看有沒有受傷。以前他出去跟人比武也是這樣,受傷了也不說,要不是蘇長袖無意間看到他手臂上的傷,還不知道他傷得挺嚴重的呢。
“沒有。”見她來拉袖子,葉少晨退了一步,躲開了。
“那為什麼不去揚州啊?”蘇長袖看着他,覺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要去呢?那裡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人在等着她,是否就是那個她心悅之人呢?葉少晨心底快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給逼瘋了,可他還是閉上眼,拼命地把那瘋狂想問她的念頭給壓下去了。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話題,“師傅,你每年都去那裡看桃花,去了多少年了?”
蘇長袖轉身落座,給自己倒了杯冷茶,捧在手裡,眯着眼,好一會才低聲道:“有十三年了。”
葉少晨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哎,你去哪呢?”
“回去收拾東西,陪你去揚州。”葉少晨頭也不回道。都去了那麼多年,想必那不僅僅是個對她重要的地方,也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吧。
看着他走回房間,蘇長袖才停下之前手中捧着不停轉動卻一口未飲的冷茶茶杯。揚州桃林啊,連着最開始住在那裡的兩年,她确實已經連着十三年會在每年三月桃花盛放的時候趕到那裡,無論有何重要的事情,都不能阻止她,連護法們都拿她沒辦法,哪怕而今,師傅也已經不在了,但是有些承諾,隻要人還在,無論過了多少年,總還會記得。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年前,那時候她是被滅門的皇族貴女,他是逃亡的将門之子,一起躲在那片桃林中,在她失憶的那兩年裡,與他度過了最開心的日子,忘卻家仇國恨,時而吟詩作對,時而興起比武,當然,每次都是她輸。可是他總會想辦法安慰她,卻學不會放水讓她赢。不經意間嘴角勾起了溫柔的微笑,一聲低到無人聽見的歎息中從她紅豔的唇中溢出“阿柯……”
“砰呤。”茶杯碎在地上的聲音将她從那久遠的記憶中拉回。蘇長袖楞住,想來是想事情時沒拿穩茶杯,她蹲下身子收拾碎瓷杯,但人還在恍惚中,一不小心就被鋒利的碎瓷割傷了右手食指。正想止血時,一陣風吹過,葉少晨人已經沖到她面前了滿臉的緊張:“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就是打碎了個杯子。”蘇長袖蹲着撿碎瓷未擡頭應他。
雖然她說沒事,但葉少晨已經眼尖看到她指間的一抹紅,立馬将她拉了起來,按到一旁的凳子上。蘇長袖還想撿碎瓷,被他吼了一聲“别動,都出血啦!”
許是從未見過一臉兇相的徒弟,蘇長袖楞住了,葉少晨也反應過來自己大過小題大做了,咳了一聲,放軟了聲音,“你坐好,我來收拾就行了。”一邊說一邊掏出白色的手絹快速給她包上受傷的手指。
說起來這手絹還是蘇長袖強硬要求他随身攜帶的呢,沒想到現在就被派上了用場。以前葉少晨還覺得随身攜帶手絹娘炮,但是蘇長袖一直說要做個優雅的漢子,哦,不,是江湖人,所以就這麼被強硬帶上了。
蘇長袖覺得今天徒弟有點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隻好點頭,按住傷口,任他去了。
十日後,蘇長袖兩人踩在三月的尾巴,順利到達了揚州那片桃林,果然如蘇長袖之前所言,這兒的桃花不僅沒有凋落,而且開得分外妖娆。
也正如往年一樣,進入桃林小木屋後,老劉已經備好酒菜等着他們了,不曉得他是料到他們今天會到,還是每天都這樣備着以備他們的到來。
蘇長袖看到與往年并無一般差别的酒菜,特别是那兩壇烈酒,朝他點頭:“我們來了。”一如既往地話語,偏偏誰都沒覺得奇怪。
然後三人洗手落座,席間無人說話,隻有銀筷碰到盆碗不時發出的清脆聲。蘇長袖倒沒怎麼動筷,幾乎都是在飲酒,飯畢,她都還眼神清明。看到她沒醉,葉少晨便收拾碗筷下去洗了。
看到蘇長袖如往年一樣,飯後就在桃林裡閑逛,猶豫了一下,老劉還是問出了口:“今年遲了些日子,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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